鄭嬤嬤輕咳一聲,湊在徐夫人耳邊低語幾句。
「確實是在一處睡了,但並未聽到其他聲音。」
徐夫人聞言,這才稍微平靜了些。
可徐軟不知其中內情,聽到表哥跟其他女人睡了,哭得更加慘烈,像是被人搶了相公一樣。
「嗚嗚嗚,姑母,我就說吧,那賤人看著粗魯冷漠,背地裡指不定就是個狐狸精!」
徐夫人腦殼更疼了,夾雜著怒火,一陣一陣地抽搐,無力地朝鄭嬤嬤擺手。
「先把軟姐兒送走。」
原本把徐軟接來國公府,是想趁著那女人不在,讓表兄妹倆繼續培養感情。
就算一時半會兒成不了,等那女人回來,看到兩人濃情蜜意,也會氣上一場。
可徐軟的出現非但沒有刺激到那女人,反而讓兩人的感情更進一步了!
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
徐軟哭得梨花帶雨,心裡更是不甘。
「姑母,我、我不想走……」
可徐夫人正焦頭爛額,沒空搭理她。
「你也看到了,你表哥現在失憶了,根本不記得跟你的情誼了。
那女人正乘虛而入,我得盯著她點,你且先回府去吧。」
徐軟見她心意已決,不敢忤逆,只得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徐夫人越想越氣,鄭嬤嬤一邊幫她揉太陽穴,一邊勸慰。
「夫人不必擔憂,就算少爺跟她睡了,也不會有孩子的。
眾所皆知,她在戰場受了重傷,得了寒症,根本生不出孩子。
一年生不出就算了,若是之後還沒有,您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幫少爺納妾。
即便是聖旨賜婚,可這斷了香火的大事,陛下也不會說什麼。」
徐夫人聽完,眼裡再次有了光。
「你說的沒錯,暫且忍她一年,哼,就算是這一年,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咱國公府就夜哥兒一個嫡子,偏偏她要強嫁,還是個生不出孩子的!
這是要斷了咱國公府的香火啊!真是個喪門星!」
主僕兩人關著門,說著話,無人知曉在密謀什麼。
第二天一早,黎紅棠醒來,迷迷糊糊睜開眼,總覺得床帳有些陌生。
楞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昨晚的事兒。
她跟樓似夜同床共枕了!
她還答應以後都跟他一起睡!
黎紅棠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旁邊響起清潤的嗓音,仿若風過琳琅。
「娘子,你醒了。」
她扭過頭,正看到穿戴整齊的男人站在窗邊。
窗外滿院繁花似錦,陽光灑在男人身上,一舉一動恍如在畫中。
心臟好似被爆擊,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
相公長這麼好看,每天跟他睡一起,即便什麼都不做,光是看著這張臉,也是自己撿了大便宜啊!
樓似夜已走到床前,緩緩坐下,抬手在她嘴角擦了擦。
「別看了,趕緊起床,樺兒和肥肥也都起來了,等你一起用早膳呢。」
黎紅棠以為自己看到流口水,臉色爆紅,忙不迭地爬下床。
洗漱更衣梳妝,整個動作行雲流水,都沒讓白芨她們進來伺候。
樓似夜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眼底盈著淺淺的笑。
待一起用完早膳,兩人一人抱著一個崽崽兒朝書房走去。
現在黎翡來了,也要跟樓樺一起讀書。
平日裡東宮無事,樓似夜也不用日日過去,就暫時擔任兩人的老師。
黎紅棠把崽子放心地交給樓似夜,想到剛集結而來的十二地支,必須還要去將軍府跑一趟。
國公府人多眼雜,說不定還有太子等人的眼線,她肯定不能讓十二地支來此匯報工作。
十二地支如今是她的殺手鐧,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如此一來,她只能兩邊跑。
以前她是招呼都不打一聲,想走就走,如今出門前,總要跟他說一下。
樓似夜已了解將軍府的現狀,非常理解她忙於重振將軍府,甚至還有些心疼。
「孩子交給我,你放心去就是。」
黎紅棠十分感激他的貼心,臨走前,忍不住抱著脖子,在薄唇上親了一口。
「相公,你真好。」
如今這話都快成了她的口頭禪,可樓似夜每次還是會臉紅。
尤其被幾個丫鬟小廝看著,窗戶口還巴拉著兩個鬼鬼祟祟的小腦袋,急忙把人推開,轉頭鑽進書房。
黎紅棠目送著他進門,這才轉過身,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無蹤。
「回將軍府。」
白英趕緊跟上,偷偷摸鼻子,心裡暗嘆。
小姐她果真變了,見天兒的跟變戲法似的。
上京,將軍府。
院牆沉靜,萬里清寂。
如今的將軍府只剩下一片死寂,再無任何生機。
黎紅棠坐在石榴樹下石桌旁,手裡翻看著一個帳本。
「讓你們辦的事情如何了?」
寅三走上前,將一個黑色的簍子放在桌面,眼底滿是好奇。
「主子,你怎會想要這玩意兒?」
寅三身長腰闊,面黑眉濃,後腰別著把菜刀。
他的特長跟其他有些不一樣,比較擅長做美食。
這些年,他輾轉去了很多地方,每到一處,就拜當地最好的廚子為師,一心提升廚藝。
現如今,一顆胡蘿蔔都能被他做出花來。
一手雕刻術,更是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