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紅棠是黎紅妝自小看著長大的,妹妹什麼性子,她比誰都清楚。
自知身份再也瞞不住,乾脆爽快承認了。
只是之前經歷的種種,她並不想讓妹妹知道,只會讓她擔憂,徒增傷感。
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話。
「姐姐過得很好,棠棠莫要擔心。」
上京貴女進了教坊司,無異於踏進火坑。
輕則以色侍人,整日裡強顏歡笑,重則小命都保不住。
教坊司就是紅顏枯骨埋身處。
黎紅妝能易容騙過所有人,並一步步做到奉鑾,各種艱辛和苦痛,也唯有她自己知道。
黎紅棠知道姐姐是不想自己擔心,才會這般安慰,可還是很心疼。
可她亦知道姐姐是個驕傲的人,便就此揭過,問起之前偷偷給將軍府通風報信的人,是不是她。
既然相認,黎紅妝也不打算再隱瞞,所以點了點頭。
她之所以選擇藏身在教坊司,就是因為這裡的消息最靈通。
教坊司與普通的妓院不同,它是官家的風月場所,來此消遣之人皆是京中貴人,有官職在身的。
所以能探聽的消息,也最有價值。
當她得知妹妹從北地回到上京,便把收集來的消息悄悄送去將軍府,在暗地裡幫襯。
黎紅棠見她點頭,早已將之前的疑惑串聯起來,就說是貴人相助,原是親姐姐。
姐妹倆歷經磨難,終於相認,自是有說不完的話。
從將軍府到國公府,從黎翡到樓似夜……
黎紅棠想到落寞離開的謝吹雪,試探著開口。
「阿姐,你跟謝……吹雪,你們……」
原本習慣了在姐姐跟前喊謝大哥,但現在再喊不出口了。
不等她問完,黎紅妝似猜出她的疑惑,搖頭,打斷了她的話。
「我們不會在一起了。」
以前兩情相悅,現在早已物是人非。
他放棄將軍府回到謝家,而她也嫁做他人婦又成為寡婦,造化弄人,有緣無分。
他們中間隔著太多太多。
黎紅棠自然是懂的,只是想到謝吹雪那鍥而不捨的精神,有些替姐姐頭疼。
「謝吹雪變了,現在就像狗皮膏藥一樣,我怕阿姐甩不掉他。
他似乎也猜出阿姐的身份,所以才會日日來教坊司,阿姐當小心些。」
黎紅妝眸光微動,許久才嘆息一聲。
「破鏡想要重圓,談何容易,我早已不想了。」
黎紅棠見她如此,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想到明蘭和那個小女孩兒,又忍不住問。
「阿姐,跟明蘭一起的那個小丫頭是?」
黎紅妝避開她的視線,微轉過頭,許久才回。
「是我的女兒。」
黎紅棠倏然瞠大眼睛,雖然一開始懷疑過,但親耳聽到,還是有些震撼。
若孩子真是姐姐生的,當初她離開謝家的時候,為何那孩子沒有被留下?
畢竟是謝家的血脈。
除非……謝家只想要男孩兒,不想要女孩兒。
黎紅妝卻並未詳細解釋,只說那是她的女兒,跟她姓,大名黎思思,乳名豆豆。
黎紅棠聽到「黎思思」,不禁狐疑地看著姐姐。
這是在思念某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