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奉鑾看著謝吹眼前的男人,眼尾帶著一絲疏離。
謝吹雪察覺到她語氣中的嘲諷,可他卻像是被蠱惑般,越發從她的神情中看到黎紅妝的影子。
紅妝生氣的時候,也是這般眼尾帶著薄怒,面無表情地說出傷人的話。
實則她的內心比誰都柔軟。
謝吹雪鎖住她的視線,語氣堅定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
「我倒是希望她能為此傷懷,那說明她至少還活著,至少還在意我。」
剛回上京的那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在做夢,夢到紅妝出現在他的夢裡,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忘恩負義。
即便是這樣,他心底也隱隱開心,至少紅妝還會入他的夢。
可最近,紅妝出現的越來越少,她的樣子也越來越模糊。
或許是知道他經常來教坊司找其他女人生氣了,又或許眼前之人就是真的紅妝!
謝吹雪心裡這般想,眼神越發專注,恨不能把她的偽裝拆乾淨。
莊奉鑾似乎被他灼熱的眼神燙到,最先撇開頭,不再直視。
「我說了,我不是她,望將軍就此打住,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再者,我雖人在教坊司,卻也有自己的堅持,我不想也不願做任何人的替身。」
謝吹雪神情有些痛苦,卻也不想再逼她,退而求其次。
「我不會把你當成她,我只是想跟你做個朋友,希望可以偶爾跟你傾訴。
你可以不用回應,只要靜靜聽著就行,我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她的好。」
莊奉鑾紅唇微動,想反駁,可所有的路都被他堵死了。
這男人看著五大三粗,實則心思敏捷,為了能繼續來找她,真是什麼鬼話都能說。
兩人正互相對峙,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伴隨著海月的聲音。
「這位爺,我們主子不方便見客,已經有客人在了……」
謝吹雪瞬間黑了臉,濃黑的眉毛豎起,對那位硬闖的人十分不滿。
卻不想想,自己也是個不請自來,且怎麼都轟不走的狗男人。
莊奉鑾倒是覺得鬆了口氣,再這麼單獨對著謝吹雪,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海月,讓客人進來。」
然後轉頭看向謝吹雪,再次下逐客令。
「謝將軍,你也聽到了,我這兒有新客……」
不等她說完,謝吹雪坐直了身體,隱含怒火的眸子看向門口。
「我不介意。」
莊奉鑾:誰問你介不介意了!
吱呀——
房門開啟,兩人不約而同看過去。
謝吹雪看著眉清目秀的小白臉,臉已經黑成了鍋底。
「原來莊奉鑾喜歡這種白面小生。」
莊奉鑾的視線在黎紅棠身上逡巡,好似發現了什麼,紅唇微勾。
「是啊,相較於只會幹架的粗野之人,我們更喜歡驚才絕艷的書生。
我們可以跟書生聊風花雪月,可對粗野之人,只能對牛彈琴。」
謝吹雪:……
這是嫌棄他書讀的少?
黎紅棠不顧阻攔,徑直走進來。
看著橫眉冷對一身寒氣的謝吹雪,倒是一點也不驚奇,反而印證了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