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紅棠看到樓似夜染紅的耳朵,越發覺得羞澀的相公惹人愛。
可到底還記得十二地支幾人還站在不遠處,外加兩個眼睛閃閃發亮的崽崽兒。
她當即從樓似夜身上下來,輕咳一聲,故作淡定。
「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戌十一,你立刻帶二哥出發前往藥王谷。
辰五,你精通機關術,隨行護送,務必保證安全到達。
前些時日,我已修書一封,讓子一先行去藥王谷打點一切了。
你們跟子一匯合後,安排妥當,再送信與我,且要經常匯報二哥的治療情況。」
戌十一和辰五點頭應是,隨即走向早已備好的馬車。
黎紅棠跟著走到近前,滿目柔情地看了看雙眸緊閉、呼吸微弱的黎正卿,指尖輕碰。
「二哥,你要早點好起來啊,囡囡一直等著你呢。」
樓似夜默默走到她身邊,伸臂攬住她的肩,輕柔地拍了拍。
樓樺和黎翡也小跑過來,踮著腳尖,探頭探腦。
「這就是小舅舅嗎?」
「嗯,是我二叔,他待我極好,以前在將軍府,總喜歡把我架在肩上玩。」
樓樺轉身看向黎翡,見他眼眶微紅,當即把他抱住,吧唧親了一口。
「阿兄,莫要傷心,娘親說了,小舅舅一定能好的。」
黎翡腦袋窩在他肩頭,用力地點了點。
樓似夜見一家幾口滿目悲傷,朝坐在駕駛位的辰五看了一眼,點頭。
辰五心領神會,當即駕車出發。
待馬車漸行漸遠,樓似夜拉住黎紅棠的手,語聲輕柔。
「棠棠,我們回家吧。」
黎紅棠抬手抹了下濕亮的眼角,重重點頭。
她安排好剩下的十二地支幾人,走到夫子三人身邊。
夫妻倆一人抱著一個崽崽兒,上了最大的兩隻木鳶。
雖然這次搶人計劃成功了,但黎紅棠高懸的心並未完全放下。
以她對慕容縉的了解,他不是這麼輕易就會放棄的人。
他就是只瘋狗,不死不休咬死人的那種。
這次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應是放了些水。
想不通,便不再想,這事就當告一段落。
接下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韓國公府,書房。
樓似夜沐浴之後,找不見小嬌妻,眉頭皺了一下,轉身走出寢室。
待走到書房前,果見燈影綽綽,依稀可見一條纖細的影投在窗上。
他放輕了腳步,走進去,正看到小嬌妻面容嚴肅地坐在桌前。
黎紅棠也已沐浴完,身上披了件紅色的絲綢寢衣,越發趁得一張雪白小臉美輪美奐。
此時正一手撐著下頜,琉璃美目全神貫注地盯著桌上的幾張木牌。
許是太過認真,他都走到身後了,也不見她抬頭。
樓似夜十分好奇,小嬌妻半夜不睡覺,忙著研究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正看到擺放整齊的木牌,最上面一張赫然寫著太子。
再往下一排,依次是平王,燕王,以及陳和謝。
樓似夜只是看清了字,便瞬間了悟,這都是擁護太子的人。
平王慕容皓是太子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同為陳皇后所出,關係自然非比尋常。
慕容皓堅決擁護太子上位,平日裡也沒少幫太子做些見不得光的事。
至於燕王,燕王妃陳瑩出自陳家,且跟陳皇后是同胞姐妹。
但燕王此人,向來不喜歡爭權奪利,平日裡只愛養花逗鳥,見誰都笑呵呵的。
當初老皇帝把那麼多兄弟都殺了,唯獨留下這位皇弟,也正是因為這個緣由。
燕王妃出自陳家,自小被教導,卻是極有野心的。
丈夫是個付不起的阿斗,她自然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兒子身上。
這也是慕容鎳很早就被送往天機谷的原因。
與此同時,燕王妃有意讓慕容鎳跟外祖家培養感情,讓其與陳家走得極近。
外甥女陳如韻小時候經常被接去燕王府,本意是撮合這一對,親上加親。
奈何計劃有變,陳國舅那邊直接把陳如韻送進宮了,讓她做老皇帝的枕邊人。
慕容鎳對此或許有意見,但也沒幹出什麼出格的事,只是在天機谷待了整整三年,沒回王府。
如今慕容鎳出谷,回到上京,在燕王妃的努力下,肯定是偏向太子表哥的。
陳,自然就是以陳國舅為首的陳家,作為太子的外祖,他自是傾盡所有扶持其上位。
最後還有一個謝家。
陳國舅的嫡長子陳坊娶了兵部尚書謝夷的嫡次女謝惠,陳謝兩家靠聯姻綁定在一起。
謝夷的嫡長子謝堅,如今任職金吾衛大將軍,他是陳坊的大舅子,而陳坊是太子親表哥。
陳謝兩家關係盤根錯節,可謂是一榮皆榮,一損俱損。
謝家自然是極力擁護太子上位的。
看完這五張木牌,樓似夜心裡早就織起一張網。
他走到黎紅棠身後,抬手捏她的肩,聲音極輕柔。
「棠棠可想好從誰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