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斷子絕孫

  從山上回來,她們母女倆收拾收拾,本來打算回到鎮上,還沒離開,就聽到村里女人說溫玉書自己說的,她殺人了,殺的是溫玉行!

  儘管陳珍珠早就知道了,可是,當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痛哭不已。

  村子裡流言四起,黃大發正要去溫家了解了解情況,畢竟出了人命關天的大事,巡檢司追查下來,他這個村長也有責任,可他還沒出門,村里兩個上山的人把樹林裡痛的暈過去的黃長生送了回來。

  這天,原本八卦的女人們都回了家,紛紛關好門,小聲議論起來。

  黃大發家黃長生被人生生毀了,據說,下面那玩意兒都爛了,這輩子別說傳宗接代,就是那啥也不行了!

  唐氏哭暈過去多少次,可醒來,不得不面對黃長生被人毀了這個消息,黃家有錢,黃大發更是親自去鎮上請了廖大夫來看診,最後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黃大發瞬間蒼老了十歲不止。

  一天之內,小小的玉河村就發生了這樣兩起駭人聽聞的事,黃大發忙著悲憤,可村里其他人坐不住了,他們有人跑去鎮上巡檢司,這兩樁案件很快便送到了縣衙。

  陳珍珠聽到這個消息後,更是捨不得離開了,她直接去了溫家。

  溫玉媚放心不下,只好跟著她去溫家。

  溫玉書還在發燒,張氏去給他找了大夫,好不容易熬了一碗湯藥灌進去,整個人昏昏沉沉,溫家院子裡站了不少人,誰也沒注意到從外面回來的溫玉娟,她嘴角始終噙著一抹微笑,這是勝利的微笑。

  可惜,溫玉娟從小就長得不好看,除了張氏,也沒得到別人的關注。

  今日的張氏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溫玉書身上,哪裡有功夫關注溫玉娟。

  溫樹新今日身心俱疲,跟溫樹人打了一架,他現在渾身都是傷,更沒有閒工夫關注溫玉娟,何況今天他們兄弟打架,他娘溫鄧氏後來差點沒把他們都給剁了,一家吵吵鬧鬧的,惹了不少村民來看熱鬧。

  當陳珍珠和溫玉媚來到溫家的時候,溫樹新累了,回屋休息,溫玉書睡著了,溫玉娟睡夢中還帶著淺淺的微笑,以為從此以後,黃長生就是她一個人的了。

  溫鄧氏躺在床上長吁短嘆,她以為自己這輩子的苦早就吃夠了,沒想到時隔十多年,自己再一次遭受了錐心之痛,她辛辛苦苦的期盼,到了今天,就是一場笑話。

  要強的溫鄧氏仿佛看到了全村人的嘲笑,所以,她不敢出去,也不願意出去,再說,她沒了希望,沒了期盼,未來對她來說,除了那個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男人之外,再無其他。

  她們母女推開院子門進來時,溫樹強撿了兩個雞蛋,樂呵呵沖陳珍珠笑,將雞蛋遞給陳珍珠:「二嫂,雞蛋,雞蛋!」

  溫樹強指了指溫玉媚,「給玉媚吃,給玉媚吃!」

  溫玉媚心中一暖,她這個小叔雖說心智有損,但卻是溫家除了陳珍珠之外唯一一個對她不錯的人,她搖搖頭,想到等會兒發生的事,她拉著溫樹強,耐心的告訴他:「小叔,等會兒你不管聽到外面什麼生意,都不要出來,知道嗎?今天的活兒都幹完了,你早點休息,知道嗎?」

  溫樹強點點頭,溫玉媚將他送進屋,出來就看到陳珍珠站在門口盯著裡面看。

  溫玉媚走到她身邊,屋裡傳來青杏的聲音:「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溫玉書這個狼崽子害死了你兒子,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吧?」

  溫樹人嘆了一口氣,「怎麼做?殺了溫玉書報仇?」

  青杏推了他一把,「說什麼胡話呢,你要是出了事,我和孩子怎麼辦?我是想問你,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做,溫玉書和你娘也鬧翻了,以後你娘應該不會再供著他讀書了,但是以前你供他那麼多錢,說什麼也要討回來!」

  青杏想到溫玉媚那張嬌艷無雙的臉,她的賣身契還在溫玉媚手裡,如今溫鄧氏被溫玉書打擊得夠嗆,根本沒空折騰她,溫家的日子雖說清苦,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溫樹人對她一心一意。

  「錢肯定要討回來!至於玉行的事……」溫樹人腦海中浮現出溫玉行的小臉,恍惚間,他似乎都快記不清溫玉行的眼神了,他甩甩頭,「玉行……我也把他教訓了一回,還是算了吧!畢竟我現在有了你肚子裡的孩子,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活人總不能為一個死人不活了吧?」

  青杏點點頭,「這倒是!別的我可以不管,但是錢,一定要拿回來!以後你啊,還是多聽聽我的,我算是看清楚了,這個家啊,就我一人才是真心實意對你的!你看看其他人,你娘心裡只有她自己,除了她自己,誰也不顧!」

  「你大哥和大嫂,卯足了勁往他們的小家使勁折騰錢,你信不信,你大哥大嫂肯定沒少往他們荷包里掏錢!人家指不定早就攢下了好多錢,只有你,老實巴交的,掙的每一文錢都要交給你娘!」

  「以前不知道溫玉書的為人,還以為他考上功名,能讓我們沾點光,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到底是靠不住!」

  溫樹人連連點頭,他沒看到站在門口的陳珍珠滿眼失望和怨恨,溫玉媚知道溫樹人冷血自私,沒想到他可以冷血到這種地步,在明知道溫玉書是殺子仇人之後,還能這麼快就坦然放過殺人兇手,說實話,如他這般的心胸,她可真是做不到!

  陳珍珠走了幾步,站在門口,將門口的光堵了一大半,她幽幽說道:「我以為你是孩子爹,是這世界上對孩子最好的男人!我錯了,我哪怕是隨隨便便在外面找一個人男人,應該都比你像父親的樣子!」

  溫樹人猛地抬起頭。

  陳珍珠逆著光,她的面容比較模糊,又太黑,一時間,他沒看清楚陳珍珠的臉。

  但陳珍珠身上嶄新的成衣晃花了溫樹人的眼,他怔怔的望著陳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