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整個靜王府的視線都凝聚到了側妃戴氏院子裡,柳茹不想引人注意,就沒過去湊熱鬧,而是默默回了何氏的屋子。
她回去的時候,何氏已經醒了,拉著被子坐在床上。
見著她走進來,才轉過頭問了她一句,「外邊兒怎麼了?吵吵鬧鬧的?」
柳茹聽著她的嗓子似乎有些干啞,便走過來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她的手邊兒,這才解釋道:「我方才出去打聽過了,說是側妃戴氏動了胎氣,驚動了王爺和王妃,這會兒都過去了。」
她說完了,何氏手中的水也喝完了。
她將空杯子又遞給柳茹,然而拉開被子重新躺了下去,「那邊兒亂著的,且人人都比咱位分高,咱們過去也不自在,還是別湊這熱鬧了。你也睡吧!待明日那邊兒真有什麼消息,咱們再去也不遲。」
柳茹應了下來,轉身回了一旁的榻上睡下,心裡還在琢磨著。
戴氏給了柳茹那個字條,告訴她假山底下有密道,那麼她到底知不知道靜王的秘密?
她這次小產到底是蓄謀已久,還是純屬意外?
柳茹心裡有諸多猜測,此時就連她自個兒也分辨不清對錯。
到了最後,她乾脆也不想了,直接被子一蒙,睡一覺起來再說。
她才稍稍睡了一會兒,屋子裡稍微一點兒動靜,她就醒了。
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天已經亮了。
何氏在內室喊她,「柳茹。」
柳茹起身急匆匆地走了進去,「小姐,您醒了。」
何氏嗯了一聲,讓她將今兒要穿的衣裳拿出來。
她去柜子里挑了一身稍微收斂一些的衣裳,今兒若是戴氏真的沒了孩子,她們後院這些女人八成都要被叫去問話。
問話的人肯定是王妃,還是低調一些不招人記恨。
何氏顯然知道柳茹心中所想,看著她拿過來的衣裳,她也沒多說,就自顧自地穿上了。
等到兩人才剛用過早膳,果不其然,靜王妃那處過來請人了。
「王妃請夫人過去,說有話要問您。」來傳話的小丫鬟恭恭敬敬地說著話。
何氏雖然只是個妾室,但無疑是整個王府最得寵的一個,就連有了身孕的戴氏都比不上她,又豈是她們這些小丫鬟能得罪得起的?
何氏隨口應了一聲,「你回去復命吧,我待會兒收拾妥當之後就過去。」
「是。」
柳茹不會給她梳頭髮,就在一旁看著何氏同往常一樣將髮髻高高盤起,連妝容也同以往差不多,就是眼角的淚痣今兒沒點。
王爺沒了孩子,哪兒顧得上她,何必多此一舉。
柳茹瞧著她的打扮,問了一句,「這樣是不是有些太過張揚了?你要不要改個妝?」
何氏放下手中的口脂,纖纖玉指在自己唇邊上點了點,對著銅鏡臭美著。
聽了她的話,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柳茹姑娘,你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
柳茹是真的不懂,即便是何氏開口說了,她也依然是一副一知半解的模樣。
何氏見狀笑了起來,「從前在我來京城之前,我爹爹也給我請了個姑姑,那個姑姑同我講的第一個道理就是。以色侍人,註定花無百日紅,及時行樂就是了。」
柳茹聽了她這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何氏又接著說道:「今兒即便我示弱了,王妃也依舊會看我不順眼,還有王府的女人,也都會以為我好欺負。呵呵,我又何必讓她們看了笑話,能快樂幾時是幾時。」
柳茹一個靠武藝吃飯的人,自然不懂這些,她們習武之人,年歲越大,武藝越精湛。等到那時候,指不定她還可以帶一兩個徒弟,到時候在府上養老就行了。
「你說的有道理,時候不早了,咱們得趕緊過去,莫要讓王妃久等。」柳茹催促道。
何氏嗯了一聲,將自個兒身上的衣裳整理了一遍,轉身出了門。
她們到了靜王妃院子裡,王妃和王爺都已經在了,柳茹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面前的靜王。她也說不好他到底是真是假,昨兒她看到那兩人身形十分相似,而真正的王爺卻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應當是用了易容術。
她們才剛走進來,就聽到靜王妃厲聲呵斥道:「跪下!」
柳茹和何氏都嚇了一跳,拎著衣擺跪下,何氏奇怪地看了一眼王爺和王妃,問道:「王妃娘娘,今兒怎的發這樣大的火氣?」
靜王妃哼了一聲,罪名劈頭蓋臉地就砸在了她的頭上。
「何氏!都是伺候王爺的,你為何對戴氏下此毒手!」
何氏聽了這話,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她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王妃和王爺,見著平時在她身上沉迷的狗男人,此時就冷著一張臉,什麼話都不說。
何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罪名若是真安在她頭上,那她可真就沒有翻身之日了。
「王妃!妾身一直敬仰您為人正直,怎的您今日卻連妾身問都不問,就將這黑鍋扣到妾身頭上了?!妾身說什麼都不能認啊!還請您明察!」
「明察?!呵呵,你這是在質疑本王妃?」靜王妃的手在扶手上一拍,冷著一張臉問道。
「質疑不敢,但妾身冤枉!您若是強行將這黑鍋扣在妾身頭上,那豈不是將真正的幕後黑手給放過了!」她反問道。
靜王妃扯著嘴角冷笑一聲,「好,你既然想知道,那本王妃也讓你死個明白!你身邊兒的侍女柳茹昨日晌午去了何處?!」
柳茹原本跪在地上,如今聽到話頭突然扯到了自個兒頭上,她也是一愣。
昨兒晌午?她就在屋子裡哪兒也沒去,她出去的時候是昨兒夜裡……
這王妃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也是一絕。
何氏一愣,連問都沒問柳茹,就直接回答道:「昨兒晌午妾身在王府書房侍奉,王爺不大喜歡旁人在一旁侍奉,妾身便讓她先回去了。一直到妾身回去,她就一直在屋子裡,哪兒也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