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月將手中食盒提起來給她看了看,「昨兒院子裡一叢玫瑰開了,我今兒便剪了幾朵做了些玫瑰糕,可要嘗嘗看?」
「當然要了!你們一個都不許同我搶!都是我的!」她一邊兒說著,一邊兒將蘇九月手裡的食盒接了過來,塞到了夏荷手上。→
她自個兒則挽上了蘇九月的胳膊,兩人一起穿過垂花門,朝著內院走去。
「你今兒怎的突然來了?莫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蘇怡問了一句。
雖說她知道九月不大喜歡麻煩她,但若是九月遇上什麼自個兒解決不了的問題,來找她,她也不介意以勢壓人。
蘇九月搖了搖頭,「昨兒在太醫署聽劉太醫說燕王病了,我怕你心裡難過,就過來陪陪你。」
蘇怡聽了她這緣由,突然小臉一紅,輕咳兩聲,「沒事的,不是什麼大毛病,養養就好了。」
蘇九月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
兩人一邊兒說著話,一邊兒朝著屋子裡走去。 ✵
「前幾日你們從東陵回來遇上伏擊了?你沒受傷吧?」
蘇怡搖頭,「我都沒來得及出手,岳將軍就將他們給殺了個片甲不留。」
「那就好,可知道那些人是什麼來頭?」
蘇九月的夢裡實在太慘了,她也想知道這些人到底什麼來頭,若是無跡可尋,日後還得多加小心了。
「聽宋將軍說是齊南山的流寇。」
說到這兒,她突然眉頭一蹙,又自個兒分析道:「雖說如此,但我瞧著那些人用的兵器和鎧甲都極好了,哪兒像是普通的草寇能擁有的?」
蘇九月也跟著擰起了眉頭,「可有再接著查下去?」
「宋將軍和岳將軍去查了,目前還沒聽他們說查出什麼結果,興許過幾日就知道了。」
蘇九月嘆了口氣,「齊南山離京城不遠,得虧發現的早,不然還真是個隱患。」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就到了內院。
燕王穿著個常服坐在藤椅上,頭髮隨手用一根簪子挽了起來。
若是仔細看,就能發現蘇怡頭上也戴著個類似的簪子。
蘇怡一看到他,就鬆開蘇九月朝著他跑了過去,不悅地道:「都說讓你在床上靜養了,怎的又起來了?」
燕王抿著唇,肚子裡一肚子的委屈,當著外人的面兒又不好傾訴。
「躺得累了,起來坐坐。」
「等九月走了,再跟你算帳!」她壓低聲音小聲說了一句。→
誰跟誰算帳還不一定呢!燕王悶悶地想著。
蘇九月上前跟燕王行了一禮,問候了他兩句。
蘇怡就拉著蘇九月跑去了隔壁院子,「你坐會兒就回屋躺著去,我跟九月說說話。」
燕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活像是看著個拋棄糟糠之妻的負心漢。
兩人將蘇九月帶來的糕點分食了,還吃了蘇怡親手泡的茶。
蘇怡才同蘇九月說道:「九月,這幾日我得了個信兒,正說讓人去給你送個信兒呢!卻不湊巧王爺病了,耽擱了兩日。」
蘇九月好奇地看著她,「何事?」
「許多世家入學了國子監,國子監如今的學子人數比起從前要多了將近一倍,原先的校舍已經不夠用了,上頭打算給國子監換個地兒。」
她看著蘇九月一臉懵懂的模樣,便再多提點了兩句,「你趁著如今這消息還沒放出來,趕緊置辦幾間鋪子,若是銀錢不夠待會兒我給你拿些回去。」
蘇九月聽明白了,急忙擺了擺手,「不用不用,錫元替皇上賣了那些翡翠物件兒,還賺了些銀子的。」
「那就好,你抓緊回去置辦幾間鋪子,待到過幾日消息徹底放出來了,就不好買了。」
蘇九月又問道:「是何處的鋪子?」
「水井巷。」
蘇九月:「……」
看著蘇九月不說話,蘇怡也有些著急,「記住了沒?九月?那些學子可多了呢!而且各個家中不缺銀錢,那裡的鋪子定然是要漲價的。你才來京城沒多久,家底薄,如今正是給自個兒攢家底的時候。」
看著她語重心長的模樣,蘇九月心頭一熱,乖巧地應了下來。
心裡卻琢磨著等回去之後,再好好問問吳錫元。
怡姐兒一個王妃如今才得了消息,而他們家昨年就在那邊兒置辦了許多鋪子,沒道理錫元的消息比怡姐兒還靈通啊!
從燕王府離去的時候,蘇怡還給九月帶了一筐杏子。
蘇九月坐在馬車上回了家裡,卻發現她家整日忙到見不著人影的錫元,今兒居然破天荒的在家。
吳錫元看著蘇九月拿回來的杏子,笑著說道:「這杏子的核應當是甜的,待會兒我砸了給你吃。」
吳錫元拿了些杏兒洗了回來,就見到蘇九月依然蹙著眉頭坐在桌子邊兒上,動都沒動一下,便從大海碗裡拿了兩顆杏塞到了蘇九月的手裡,問她:「怎的了?怎的去了趟燕王府回來就這模樣了?」
蘇九月看向了他,人還是那個人,比起從前少了許多稚氣,眉宇間帶上了些成熟穩重。
她突然開口問道:「錫元,你可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
吳錫元心中咯噔一下,仔細想了想,他最近也沒做什麼啊?
便歪著腦袋,一臉不解地看著蘇九月,問道:「怎麼了?怎的突然這麼問?」
蘇九月看著他的眼神,不解像是真的,就直接說道:「今兒怡姐兒同我說了水井巷的事兒,說是國子監要搬過去了。」
吳錫元忽然像是明白了過來,就聽蘇九月又接著說道:「怡姐兒這幾日才得了消息,怎的你昨年就知道了?」
吳錫元一時語塞,忽然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
就見蘇九月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問道:「怎的?莫非你也做夢了?」
吳錫元:「……」
「如果我說是的呢?」他看著蘇九月的眼睛,反問道。
蘇九月點了點頭,一臉鄭重地回答道:「我信你,你說什麼我都信你。」
吳錫元忽然就泄了氣,他在蘇九月的對面坐下,低垂著頭額間的頭髮落下來擋住了他的眼睛,也擋住了蘇九月的視線。
良久,才聽他緩緩開口說道:「說起來是有些不可思議,但這些我確實已經經歷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