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花讓大成帶著他們過去,左右他們每天都會上山打柴,一天兩天的不見蹤影也不會使人覺得奇怪。
吳錫元一覺睡醒,就發現家裡那個跟他搶哥哥們的小崽子不見了。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他的大哥也跟著一起不見了。
這一發現使他難過極了,他垂頭喪氣的走到蘇九月面前,「媳婦兒,大哥是不是不要我了?他要去給別人當大哥?」
蘇九月剛舀了熱水出來,要給他洗漱,猝不及防聽到這般醋味十足的話,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一笑,吳錫元更是覺得不知所措了。
他抓了抓後腦勺,憨憨的問道:「媳婦兒你笑什麼呀?為什麼那個弟弟和大哥一起不見了?」
蘇九月不好跟他解釋吳宗元的去處,就只是說道:「大哥送他去找他家裡人了。」 ✥❋
吳錫元這才開心地笑了,「真好,他有家裡人,就不用搶我的哥哥了!」
「大哥二哥本來就是你的哥哥,旁人是搶不走的。」
吳錫元點頭,「嗯!也是媳婦兒的哥哥!」
兩人正說著話,外邊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蘇九月心口立刻一緊,抓住帕子的手微微用力,就是不敢過去開門,擔心自己露出什麼馬腳來,反而壞了事。
敲門聲依舊作響,吳錫元見蘇九月不去開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媳婦兒,你怎麼不去開門呢?」
蘇九月這才回過神來,掩飾性的笑了笑,「這就去,這就去。」
她的手摸在門閂上,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平復了下心情,才拉開了大門。
外邊站著的並不是她夢中那樣的帶刀侍衛,而是一個穿著破襖子的普通老鄉。
這人蘇九月沒見過,應該不是他們村子的。
對方一見門兒可算是開了,就立刻說道,「這是吳家嗎?」
蘇九月點了點頭,「對,請問您是……」
「我是隔壁劉家村的,正好從你們村子路過就幫著給傳個話,劉大林他老娘病倒了,你們趕緊過去瞧瞧。」
劉大林是誰,蘇九月也不知道,但是他們家確確實實有個姓劉的,就是她婆婆。
她臉色一變,連忙就朝著屋子裡頭喊道,「娘!娘!您快出來!劉家村來人了!」
兩個村子離得並不是很遠,劉翠花剛入冬的時候才回去過娘家一趟,還給家裡帶了袋米,琢磨著應該能夠他們過冬了。
現在娘家來人?又為的是什麼呢?
即便是她現在滿心疑惑,也還是急匆匆的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一看院子裡的是劉壯,急忙問道,「大壯,你怎的來了?可是我娘家出事兒啦?」
劉壯嘆了口氣,「何止是出事兒了,簡直是出大事兒了!」
劉翠花臉色一白,「什麼……大事兒?」
「今兒有人從雍州城回來,說你大侄兒被抓了壯丁,你娘當場就暈了過去,我走的時候還沒醒呢!」
劉翠花頓時眼淚就涌了出來,她昨兒去雍州城怎的就沒碰上大侄兒,也好一併給帶回來!怎麼能被抓了壯丁呢?!
小兒子,大孫子,這可都是她娘的命根子啊!
劉翠花此時也在家裡待不住了,連忙就要出門。
「走走走,我得回趟娘家,我娘年紀大了,受了這麼大打擊,還不知道是什麼情形?我心裡擔心的不行,必須得回去看看。」
「娘,我也跟您一起去。」蘇九月說道。
她雖然可能派不上什麼用場,可若是劉翠花撐不住,好歹有她在一旁陪著。
吳錫元一聽也急了,連忙舉手,「我也去!」
劉翠花擔心自己忙顧不過來他,有些猶豫,吳錫元卻再三保證,「娘,錫元聽話,不搗亂的。」
蘇九月也拉過他的手,「娘,我看著他,您放心。」
劉翠花這才點了頭,「那行,咱們現在就出發。」
娘仨也不能空手去,就從屋頂上卸了塊肉帶著,就急急忙忙出了門。
到劉家村也才用了不到兩個時辰,劉翠花才剛一進家門,就看到她嫂子坐在凳子上抹眼淚。
都是做人母親的,她也十分能理解她嫂子此時的心情。
若是抓走的是她兒子,她怕是比她還要崩潰。
只是她大侄兒也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跟親兒子也沒兩樣,她現在也難受的緊。
曹氏見到她來了,也立刻站了起來,「翠花,你來了?」
劉翠花拉著她的手,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她怎麼也想不到她大侄兒居然那麼湊巧就去了雍州城呢?!
「嫂子,咱們大貴機靈,一定吉人有天象。」
上了戰場,刀劍無眼,誰又能說得准呢?不過這時候,除了說兩句吉利話,還真沒什麼好說的。
曹氏一聽她提起兒子,又眼淚婆娑了起來。
看到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小輩,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淚。
「這就是你新兒媳婦?」她問道。
蘇九月連忙上前叫了聲大舅母,吳錫元也跟著乖巧的叫了人。
曹氏連忙就要給她見面禮,可山里人身上哪有什麼好東西,她摸索了半天,也只是找出了兩顆平時哄孫子用的花生米。
她將花生塞給蘇九月,「家裡也沒什麼好東西,這個給你吃。」
蘇九月道了聲謝,劉翠花又著急的問自己老娘,「娘呢?醒了嗎?」
曹氏點頭,「才醒不久,就是瞧起來有些不大好。」
一聽說老娘有些不大好,劉翠花更是片刻都不敢耽擱,連忙丟下眾人朝著室內走去。
冬日裡擔心她受了涼根本不敢開窗,屋子裡有些昏暗。
一進門就看到老太太躺在炕上,她大哥劉大林正在炕沿上坐著。
劉翠花疾步上前,湊到她娘的炕頭,「娘,你怎樣了??」
老太太聽著她的聲音,勉強睜開了眼睛,「大妮兒……長貴他……被抓走了……」
一邊說,一邊眼淚就如同泉水一般涌了出來。
劉翠花見狀也跟著她抹眼淚,「娘,大貴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老太太忽然就哭出了聲,哭著哭著就咳嗽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似乎卡住了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