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孝帝就喜歡他這樣事事以自己為先的態度,「既然來了,那就順便替朕摸個脈吧!」
黃戶生應了一聲是,便放下手上拎著的藥匣子走上前去。
趙昌平將皇上的衣袖挽了起來,他伸手一摸,就見皇上的脈相十分平穩,甚至連肝火都沒動。
看來今天早朝上,那幾位大人們好一番折騰,皇上都沒怎麼在意,或許是只當看猴戲了。 ❇✶
黃戶生收回手,對著皇上再次行了一禮,說道:「皇上您近來調理的甚好,康健的很。」
皇上聽了這話也十分滿意,他也收回了手,笑了笑,「愛卿心中有數就好,只是出宮以後莫要多說話才好。」
黃戶生點頭應是,又在宮裡留了好一陣子,還開了幾個大動肝火的湯藥,讓太醫署里趕緊熬好了送過來。
一直等到宮裡要落鎖了,他才出了宮。
傍晚時分下起了秋雨,雨水將宮門口的漢白玉石磚洗地格外的乾淨。
一個小太監撐著油紙傘將黃戶生送出了宮,又一直將他送上了馬車,這才轉身又回去了。
蘇九月原本還想等她師父回去之後,找他探一下口風,卻根本沒等到人。
除了蘇九月之外,也同樣有許多人想找黃戶生打聽皇上的病情,都被黃戶生愁眉苦臉地堵了回去。
「聖上的狀況誰敢多說?幾位大人,莫要為難下官了。」
既然他不願意多說,其他人只能從旁的地方想法子,最後想法子探聽今兒太醫署給皇上煎了什麼藥,一聽是肝火虛旺的方子,大伙兒頓時都有些焉兒了。
看來,皇上應當是真的被氣病了。
洛陽王先前兒被氣得中風之後,嘴巴都歪了,說話也不利索。
這會兒得知皇上被氣暈了之後,也一直在興奮的鼓掌。
蘇九月到家之後才發現吳錫元一定先她一步回來了,她叫了他一聲,也沒通往常一樣粘著他說話,只是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神色有些戚戚然。
吳錫元在朝堂之上,親耳聽到那些老迂腐給皇上進言,也親眼看到皇上被他們氣得暈了過去。
只是他看著依然覺得有些許奇怪,皇上如今的性子懟起人來是絲毫情面都不留的,怎的今日還沒說幾句就暈過去了呢?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皇上這回真的沒有發揮好啊!
看著他媳婦兒心情很不好的模樣,他自個兒心裡頭也不怎麼好受。又恰巧這一出上一世根本沒有發生,他也無從借鑑。
他走到她身邊,伸出手在她柔軟的秀髮上揉了揉,「媳婦兒,你是有功之臣,皇上輕易不會收回成命的,否則那不是傷了所有立功之人的心了嗎?」
蘇九月點了點頭,「道理我都懂,就是有些想不明白,他們的官職都坐到那樣高了,歲數也都那麼大了,為什麼總要同我一個小女子過意不去?」
吳錫元笑了起來,「還不是因為他們慌了?」
這些世家子弟都是朝廷的蛀蟲,一個個憑藉著祖上的餘蔭還能混個很不錯的官職。領著朝廷的俸祿,卻什麼事都辦不好,國庫里的一大半銀兩都用來養這些閒人了。
上一世的景孝帝雖然幾次三番動怒過,但是卻因為身體不好,一直到最後也沒能處置這些世家。
反倒是後來上台的景順帝,原本就落了個殘暴的名聲,也不甚在意名聲,肆無忌憚的收拾了這些世家。
之前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官職,一下子空出來了不少,吳錫元也是趁著這個機會扶持了不少自己的勢力。
正是因為有著上一世經歷過的那些,所以此時這些世家在他的眼中就如同秋後的螞蚱,根本蹦噠不了多久了。
今兒天氣不好,外頭下著雨,雨水順著屋檐一滴一滴連成了線,一直落在了地上,形成了一塊兒又一塊兒的小水潭。
蘇九月就這麼一邊聽著雨聲,一邊趴在吳錫元的懷中,黯然傷神的入睡了了。
雨一直下了一整夜,第二日一早,他們醒來的時候,外頭依然在下著小雨。
蘇九月推開門朝著外面看了一眼,眉頭就立刻皺了起來。
她還要去當值,雨卻還沒停。等她走到太醫署,即使撐著傘,鞋子和衣服也都該濕了。
吳錫元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好,一邊繫著腰帶,一邊走到了蘇九月身後,問了一句,「怎的?雨還沒停嗎?」
蘇九月嗯了一聲,「這會兒到雨季了,估摸著纏纏綿綿還得下一段日子呢!」
吳錫元拉過她的手,乾脆將自己手上的腰帶放在了她的手上,「夫人,幫我?」
蘇九月從善如流地接了過來,順手在他的腰間系好。
吳錫元這才又說道:「下了一夜的雨,路上應當不好走,今兒叫個馬車來送你去當值吧。」
他們的新宅子已經敲定了,但因為有些舊了,如今還正在修葺。想要搬進去住,恐怕還得需要一段時間。也因此,他們府上也沒有買自個兒的馬車,買了都沒地方放的。
蘇九月卻覺得用不著,「家裡有油紙傘,我自己撐一把過去就好了。倒是你,去上朝還有些遠,叫個馬車送你過去吧。」
吳錫元連連搖頭,「實在用不著,今日定然很多大人都坐馬車去,搞不好要堵在路上了,我也還是走著去吧!」
蘇九月歪著腦袋一想,忽然腦中靈光一現,「那我多帶一雙鞋子給你,等到了地方,你將腳上濕透的鞋子換了,可千萬別受了風寒。」
吳錫元很爽快的應了下來,「夫人對小生這樣好,小生心中感激不盡,不然?今日我送夫人去當值吧!」
兩人根本不順路,送她過去吳錫元還得多繞路,蘇九月不讓他去,卻根本拗不過他。
「怎的?為夫就這樣拿不出手的嗎……」看著他抿著唇,滿腹委屈的模樣,蘇九月也只好妥協了。
他們才剛到太醫署門樓,吳錫元還沒走,一個下人就急匆匆地騎著馬淋著雨來了。
一到門口就將手上的手信晾了出來,「我乃是江北宋氏的下人,我們族長病了,不知今日可有哪位太醫有空過我們府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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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