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王能約束的了別人,可卻忘了約束裴正沖。
裴正沖原本就跟鎮北侯府上來往密切,這回出了這事兒,想著鎮北侯府上應該要聯姻了。
再一想自己當駙馬的這些年過得這樣憋屈,覺得他必須得去跟鎮北侯好好說說,駙馬可沒那麼好當的。那波斯公主雖說長得帶勁兒,但估摸著脾氣也不咋樣。
他去了鎮北侯府上,碰巧得知鎮北侯世子去宮裡,皇上並未見他。
他鬆了一口氣,拎著酒壺就進了鎮北侯的書房,才剛一進門,他就直接問道:「洪城!你可打算讓世子娶那波斯公主?」
裴正沖這些年一直住在洛陽,他們已經三年沒見過面兒了。
對方一進門就問這話,鎮北侯微微一怔,見著他已經自顧自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才說道:「誰娶波斯公主那不是皇上說了算的麼?我們府上人微言輕,這話還得慎言啊!」
這一來一往之間,裴正沖也能感受到如今的鎮北侯比起早先對他似乎生疏了許多,整個人也冷靜了下來。
時隔兩年,人心都是會變的。
他一門心思對別人好,但別人還真不一定領他這個情。→
他抱著的酒罈子被他「啪」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鎮北侯愣了一瞬,就看到裴正沖抬頭看著他問道:「洪城,兩年的時間,你也變了。枉我今日興沖沖帶著好酒說來與你好好痛飲一回,你竟然是這副糊弄人的姿態。」
說著他冷哼一聲,直接站起身,又將酒罈子抱了起來,「既然如此,這酒不喝也罷,我回了。」
洪城見著他直接抱著酒罈子就要朝著外頭走,急忙上前一步攔下了他。
「老弟,裴老弟,你怎的如今這麼大的氣性啊!我方才不過是同你說笑,再說了皇上連我兒見都不見,到底能不能娶那波斯公主,我這心裡一點數都沒有。」
裴正沖聽了他這話,才轉過頭來看他,「說笑?咱們兄弟這麼多年,有你這麼說笑的?」
洪城看他不依不饒的模樣,急忙對著他拱手作揖,「咱們兄弟都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兄弟在這兒跟你賠個不是了。」
裴正沖這才順著台階下了,「這還差不多。」
洪城走過去將他抱著的酒罈子接了過來,「有什麼事兒咱們還是進屋說吧,省得你受累。」
他一邊說著,一邊對著裴正沖做了個請的手勢,裴正沖這才抬腳走進了屋子裡。→
洪城跟在他身後,對著伺候的下人說道:「讓廚房準備些下酒菜,本侯要跟裴大人好生喝兩杯。」
菜上的也快,酒過三巡,裴正沖的氣也消了,就對著他說道:「今兒聽說你們府上要跟波斯公主和親,我就急急忙忙跑過來了。娶了公主看起來是風光,跟皇室扯上關係了,可婚後的日子那可就難過了。我這些年過得什麼日子你也都看在眼中,好不容易熬到長公主歿了,才能過幾日清靜日子……」
洪城知道他這番話說得算是掏心掏肺,若不是將他當成自己人,裴正沖也不會把話說得這麼無所忌憚。
他是一番好意不假,可他娶得是大夏的公主,跟波斯公主能一樣嗎?
那波斯公主即便是再被波斯王寵愛,在她出來和親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是一顆棄子了。
他聽著裴正沖絮絮叨叨地說著,許是因著喝了酒的緣故,他一邊說還一邊紅了眼眶。
「我裴正沖在京城人的眼裡就是笑話,誰不知道我頭頂一片綠?你們還說我在洛陽許久不回京,我怎麼回來?真真是沒臉回來啊!」
洪城一邊聽著,一邊應和著應付他兩句。
他帶來的一罈子酒,被他自個兒就喝了大半壇,到了最後趴在桌子上昏睡了過去,還不忘罵慧陰長公主兩句。
洪城叫了幾個下人來將裴正沖送回去,喝醉了人格外的沉,四個壯丁才將他抬了下去。
他們才剛出門,就又被洪城叫住了,「等等!」
四個人停下了腳步,等著他的吩咐,他的視線在裴正沖的臉上打了個轉兒,才說道:「將他的嘴堵上再送回去,別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給咱們府上惹上了麻煩。」
「是!」
洪城自己有自己的思量,他們鎮北侯府在當今皇上跟前兒可沒什麼地位可言。
至於洛陽王那邊兒……雖說提早站了隊,但洛陽王也根本不在乎他們,就連裴正沖那麼個傻的都比他的權力大。
這讓他心中怎麼平衡?
這回是洛陽王想殺了波斯公主,他只不過是順水推舟讓他兒子救了人罷了。
這一舉動雖說是壞了洛陽王的事兒,但只要他們能成功跟波斯公主聯姻,洛陽王想要上位,僅僅憑藉他自己估計不行,到時候定然還是得指著他們這一層關係和波斯王合作。
再者說來,洛陽王要殺波斯公主一事,可並未跟他們府上通氣兒,他兒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壞了洛陽王的事,也不知者不罪。
然而……這事兒上他還是想的太過簡單了,誰能料到波斯公主清白已失,皇上也根本不見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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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啟英睡醒已經是午時了,皇上留他吃了飯,他又感激涕零的說了一大堆的好聽話,實際上心裡還惦記著他昨兒夜裡讓王通捎回去的水晶葡萄。
那葡萄給他祖母和外祖家分一些,剩下的全拿去給他妹子去。
昨兒那案子查了一半,動手之人的目的如今尚且不十分明確,還需要再仔細查查。
看樣子還得從那個死去的宮女身上入手,這世上活人有可能說真話,但死人絕不會說假話。
他請了仵作給那位宮女驗屍,他自個兒也在一旁看著,最後經過分析得出,這位宮女死於昨天夜裡子時左右,是先被人用刀捅了心臟死了之後才丟進湖裡的。
後宮裡有可能出現的只有水果刀,要麼就是各個小廚房裡用的剔骨刀或者菜刀。
這些刀具在內務府都有備案的,他讓人去內務府仔細查看了那些刀具的尺寸,再比對屍體上的痕跡,還真讓他找出了一點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