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兒……」穆紹翎試探性的叫了她一聲。
蘇怡方才那會兒聽了穆宗元的解釋,心中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早就不生氣了。
但她也知道她嫁的這個男人,是給他三分顏色,他就敢開染坊的。
因此,她依舊繃著一張臉,斜睨了他一眼,「嗯?」 ✯
穆紹翎一點一點磨蹭到她身邊,悄悄扯了扯她寬大的衣擺,「怡兒,你還在生氣呢?」
蘇怡抬眼看了他一眼,用手將自己的袖子扯了回來,「我才沒生氣。」
穆紹翎瞧著她這模樣哪兒像是沒生氣的樣子,更慌了,急忙解釋道:「今兒父皇是叫我去問了那波斯公主的事兒,我態度十分堅決,要麼派我去打仗,要麼我就只守著你過。怡兒~~你別生氣了行嗎?那波斯公主我連看都沒看的,你若是因此生我的氣,那我也太冤枉了。」
蘇怡瞧著他急的團團轉的模樣,恨不得脫衣自證清白,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
「好啦,我真沒生氣,之前不都說好的嗎?我又怎麼會不相信你?」
穆紹翎想了大一堆甜言蜜語,正打算慢慢求饒,卻沒想到他才剛說一兩句,他家王妃就放過他了。
一開始他有些懷疑,可看著蘇怡的神色,他心中清楚,這一回他家王妃還真沒怪罪他。
他高興的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蘇怡習武多年,條件反射就想反抗。可下一瞬她就意識到這傻子應該是太過高興了,原本已經伸出的手,又默默收了回來,順勢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穆紹翎抱著蘇怡原地轉了幾個圈圈,蘇怡也跟著樂,「你快放我下來,待會兒要轉暈了。」
「暈我也要跟你一起暈!」穆紹翎說道。
「誰要跟你一起暈啊,要暈你自個兒暈,快放我下來!」
……
小夫妻倆在屋子裡鬧著,外頭的小丫鬟們聽著他們的笑聲,一顆提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主子們過的快活,對她們這些下人也不會差。
這幾日那位波斯公主就像是懸在大家所有人頭頂上的利劍似的,就怕哪天一道聖旨下來,她們府上又多了個主子。那依著王妃的性子,府里還有安寧日子過?
如今看著王爺在王妃跟前兒伏低做小,那位波斯公主肯定是進不來府上了,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又過了沒多久,穆宗元就到了皇宮。
他在進宮的時候還碰到了鎮北侯世子,穆宗元看了他一眼,隨意地點了下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也沒多說話就朝著自己的宮殿走去。
鎮北侯世子進宮做什麼?這還用說,即便他是個小孩子,他也知道那鎮北侯打著波斯公主的主意,不是說鎮北侯是波斯公主的救命恩人嗎?
他不懂波斯公主和鎮北侯府的聯姻對朝堂有什麼影響,但他卻知道一點,只要波斯公主不嫁給他三哥,三嫂就不會生氣。
三嫂不生氣,他就也不生氣。
他到了自己的宮殿,讓人給他三哥送了個信兒,就將鎮北侯世子進宮面聖的消息送了出去。
鎮北侯世子還沒從皇宮裡出來,外頭各個府上就都知道了他進宮的消息。
景孝帝一聽說鎮北侯世子求見,他冷哼一聲,「你去告訴他,朕已經睡下了。」
趙昌平應了一聲,從屋子裡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看了一眼站在台階下的鎮北侯世子,他身上穿著朝服,乾沒干暫且不知道,但頭髮倒是重新梳洗了一番。
「世子,皇上已經睡下了,您若是有事還請明日再來。」
鎮北侯世子看了一眼掛在西邊兒的夕陽,這時辰就睡下了?騙誰呢?!
可皇上金口玉言,即便是知道在說謊也沒人敢戳穿的。
他心中知道,這是皇上不想見他。
他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對著趙昌平拱了拱手,「多謝趙總管幫忙通傳,既然皇上已經睡下了,那我明日再來。」
看著他走遠了,趙昌平才又轉身回了殿中,對著景孝帝一拱手,稟報導:「皇上,鎮北侯世子已經走了。」
景孝帝哼了一聲,「他也不看看自個兒什麼玩意兒,便是老三不要波斯公主,那也輪不到他!」
趙昌平向來跟他是一個鼻孔出氣,他的喜好是可以跟著皇上的喜好變化的。
這會兒也跟著說道:「正是,區區一個鎮北侯世子也敢打公主的主意。」
景孝帝臉色稍霽,趙昌平看在眼裡,又接著說道:「不過……皇上,這位鎮北侯世子好歹也救了波斯公主,您是不是多多少少要給他些賞賜?
景孝帝的臉又黑了,他都窮到一頓飯吃八個菜了,還給鎮北侯世子賞賜?他想得美!
「不賞!那波斯公主好端端的怎麼會落水?這案子還沒查清楚,為何要給他賞賜?先讓大理寺那邊兒將這案子查清楚再說!」
趙昌平明白了,皇上不願意戶部往外掏錢,更不願意開自己的小私庫。
至於公主好端端的怎麼會落水,其中說不好還真有隱情,但這也該是大理寺那邊兒操心的事兒了。
「是,奴才這就讓人去大理寺傳話。」
案子最終還是落在了王啟英的頭上,王啟英原本就覺得鎮北侯不安好心,這會兒又聽說他讓自己兒子進宮邀功,更是對他們一家沒什麼好印象。
波斯公主身邊那麼多宮人跟著,怎麼會那麼湊巧掉入水中?又那麼湊巧的鎮北侯世子就在跟前兒恰好救了他?
凡事兒就怕細想,這麼略微一思忖,他就覺得哪哪兒都是漏洞。
這麼一想,他立刻就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走!咱們先去案發現場看看!」
他有皇上的金腰牌,並且是為了查案子,進出宮還是十分方便的。
來到湖邊卡里爾公主落水的地方,他仔細查探了一番,最後在公主落水的岸邊蹲下身。
「大人?可有什麼發現?」鄒錄事問了一句。
王啟英的手在泥土上一摸,然後指尖來回搓了搓,他看向鄒錄事,「拿張紙來。」
鄒錄事原本跟著他就是為了記錄這些案子的細節,這會兒聽到他要紙,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給了他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