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化為灰燼

  馬車又走了大約一刻鐘,蘇九月忽然覺得腰間一陣滾燙,她疑惑的伸手一摸,發現發熱的是她掛在腰間的荷包。

  荷包怎麼會忽然發燙?

  蘇九月心中滿是疑惑,順手將荷包打開看了一眼。

  這一看,她整個人差點懵了。 ✳

  原本荷包里放著的正是那個老道士送給她的平安符,但此時那枚平安符居然已經化為灰燼。

  她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她昨兒夜裡也沒做夢,似乎沒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啊?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王家的馬車又停了下來。

  蘇九月的身子隨著慣性前傾,她的思緒也被這突然的動靜拉扯了回來。

  她正想問問是怎麼回事,就聽到外頭她義兄的聲音響了起來。

  「九月,前頭有落石,有輛馬車翻了!快!王通,咱們先去救人!」

  蘇九月心頭一震,急忙挑起車簾,朝著前邊看去。

  果然,就看到不遠處的路上掉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石頭,一輛馬車翻在了一側。

  王啟英已經領著王通和他家車夫沖了過去,馬車翻不過來,好歹先看看人還活著嗎?

  蘇九月這會兒也顧不上想那些怪力亂神的,好歹她也是去給喻仁郡主診脈的,帶的醫藥匣子,這會兒急忙拎著匣子跑了過去。

  王啟英和王通正在想法子將馬車裡的人抬出來,蘇九月看著一個人躺在不遠處的土地上,便拎著匣子跑了過去。

  馬車的輪子應當是碾在了一塊石頭上,再加上兩匹馬拉車,速度比較快,這才控制不住翻了車。

  車夫也被這力道給摔了出去,滾了好幾圈,正好倒霉地磕在了路邊的一塊石頭上,頭上破了個洞。

  蘇九月到他身邊的時候,就看著血不住的流,模糊了他的臉,將衣裳和一旁的泥土都染上了血色。

  蘇九月當醫女這樣久,還是頭一次碰上這樣嚴重的傷勢。她心中稍稍有些害怕,倒也不是怕這血色,實在是傷得這樣重,一個不好就要命了。

  她來不及多想,就從藥匣子裡掏出一瓶金瘡藥,將藥撒在了他的傷口上。

  可是還沒等她包紮傷口,鮮血又將粉末給衝散了。

  蘇九月眉頭一擰,乾脆直接將手上的金瘡藥倒在了帕子上,按在了他的腦袋上。

  王啟英和王通抬了個人過來,看著身上衣裳應當也是個家境不錯的。

  不過也是,等閒人家誰能用兩匹馬拉車啊?

  她看王啟英的同時,王啟英也看到了她的動作,急忙對著王通說道:「你去咱們車上將我的衣裳拿一件過來,先給他們包紮傷口再說!」

  王通知道他家少爺的衣裳都是些好料子,可這時候救人要緊,哪兒能顧得了這麼多,他也只能從中挑出一件稍稍舊一些的衣裳,拿了過來。

  在他們主僕的幫助下,蘇九月才給這人將傷口包紮住。

  為了救命,她只能暫且用銀針封住了他的心脈。

  心跳地慢一些,血也流的慢一些。

  蘇九月再幫他把了脈,這才去看向了旁邊的主僕幾個。

  馬車裡一共四個人,除了那位公子,還有一個小廝,兩個貼身侍女。

  小廝和侍女都沒什麼大事,只有那位公子的臉頰被劃了一刀。

  這會兒他們席地而坐,那位公子的臉色簡直差到了極點。

  王啟英可不怕他,「周鈺,你也是真夠倒霉的,就掉下來那麼兩塊石頭,你也能翻車?」

  周鈺是西北總督的長子,他爹手裡有實權,他這當兒子的行事也難免有些張揚。

  若是旁人這樣擠兌他,他估摸著早就忍不了了,可誰讓面前這人是王啟英呢?

  光他腰上那塊腰牌,就夠他喝一壺了。

  他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想搭理他。

  王啟英又接著說道:「你臉上的傷也沒甚大礙,不然先給你上些藥?等回京之後,你再去太醫院討一些舒痕膏?」

  周鈺擰著眉頭搖頭拒絕了他,「不用。」

  王啟英也懶得熱臉貼他冷屁股,「成,既然你也用不著我,那你自己在這兒候著吧!」

  說著他便回頭去招呼蘇九月,「妹子,咱們走了。」

  周鈺的視線落在了蘇九月臉上,神色變得有些微妙。

  蘇九月可沒察覺,她給那位車夫摸了下脈搏,才對著王啟英說道:「義兄,這人傷勢極重,咱們得想法子救救他。若是再耽擱下去,他會沒命的。」

  王啟英看了一眼周鈺,知道的這時候也不是賭氣的時候,就同他說道:「周鈺,這人我先帶走了,人命關天,我今兒要去慈安寺,待會兒你讓人來接他。」

  周鈺的視線這才從蘇九月身上收了回來,微微頷首,「嗯。」

  王啟英招呼著王通和自家車夫將人抬上了馬車,又對著周鈺說道:「我馬車上坐不下這麼些人,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到了慈安寺,就讓人回來接你們。」

  周鈺原本不想領他這人情,他們兩匹馬,他騎著就回去了。

  可後來轉念又一想,最後還是應了下來,「勞煩了。」

  王啟英的馬車走了之後,周鈺才問了一句身邊的小廝,「王啟英什麼時候還多了個義妹?」

  小廝不知道這個,倒是他身邊兒的侍女有所耳聞,「這個奴婢先前兒聽說過,他義妹是狀元吳錫元的夫人。」

  周鈺眉頭一擰,「嫁人了啊……」

  他聲音很低,但身邊兒的小廝和侍女都聽到了,大家十分默契的沒有說話。

  .

  王啟英三人擠著坐在馬車外頭,只有蘇九月和那個受傷暈過去的車夫在馬車裡。

  心脈不能封太久,蘇九月蹲在他身邊,拔掉銀針。

  看著這個人慘狀,忽然福至心靈。

  莫非……她那個平安符忽然化成了灰燼是替她擋了災?

  她自個兒都覺得這種想法荒唐,可好端端的平安符就是沒了,再想想從前的郭若無,蘇九月冷靜了下來。

  說不好還真是她想的這樣,不過這家的馬車也是倒霉。那會兒張叔站在路邊攔車,若是他們能停下來,哪怕不載她們一程,只是說幾句話,指不定這一劫也就躲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