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墨聽了他這話也十分詫異,他的眉頭擰了起來,「四爺,那暗樁您安插進去可費了不少勁兒的,就為了這事兒暴露?」
顧泯行抬起眸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讓你去你就去,其他的爺心中自有思量!」
侍墨這才急忙應了一聲,「是,奴才這就去辦。」
為了李程季的事兒發愁的可不止顧泯行一個人,王啟英也差點為了他愁禿了頭。
他將身上花花綠綠的衣裳脫了下來,換了身方才一兩銀子從別人那兒換來的破衣裳。
原本今兒有人要去裴府拉糞水,這是個苦差事不假,但卻也是王啟英唯一能想到的混進裴正沖家中的法子。
白流霜和鄭雲鐸捏著鼻子,看著王啟英面不改色的將那一身味兒的衣裳套在了自己身上。
白流霜問道:「英子,你真要去啊?」
王啟英一邊扣扣子,一邊回答道:「這還能有假?我若是不去,程季一個人怕是搞不定,我擔心他有危險。跟自家兄弟的性命相比,這點味兒算什麼?」
鄭雲鐸和白流霜沉默了片刻,也提議道:「英子,不然我們和你一道去?」
王啟英卻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他們,「不用,人太多了目標大,再說了咱們這些人都不大會說當地方言,一個兩個倒也算了,若是人一多,保不齊不會被懷疑。」
鄭雲鐸和白流霜見著他們兩人跟個小廢物一樣完全幫不上忙,就擰著眉頭攔著王啟英問道:「那我們兩個有什麼要做的?總不能你們倆去以身犯險,我們倆在外頭尋歡作樂吧?」
王啟英卻道:「欸!還就得尋歡作樂去!有人盯著咱們,咱們幾個裡頭總得有人去迷惑他們吧?我和程季兩人摸去了裴府,你們倆自然得在外頭鎮場子了。」
白流霜和鄭雲鐸一想也是這麼個理兒,雖然有些不大情願,但還是應了下來,「行吧,我們聽你的安排。」
王啟英也沒和他們多廢話,將帽子扣在了頭上,把帽檐壓低了幾分,拉起車子就朝著裴府的方向走去。
「外頭就交給你們了,我走了。」
他來到了裴府的一個小角門前,輕輕敲了下門,見著有人出來了,才用他沒學兩天,有些蹩腳的當地方言表明了來意。
對方聽了他的話,看向了他問道:「你是外地人?」
王啟英弓著身子嘿嘿一笑,對著他拱了拱手,「洛陽如此繁華,都是想著來此處撞撞運氣討生活的。」
恰巧這時一陣微風襲來,車子上的幾個糞桶散發著的不可描述的味兒實在不怎麼美妙。
這人捏著鼻子皺了皺眉頭,「行了,你進去吧。」
王啟英拉著車子跟著那人一路朝著各個庭院的茅房走了一遍,王啟英這輩子何曾吃過這樣的苦?他自己差點沒被熏吐。
可一想到程季生死不知,他的一顆心就又堅定了下來。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就在他們來到一個叫曲徑通幽的小院子前,王啟英聽到了兩個小丫鬟的竊竊私語。對方聲音不大,也幸好他是個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不然怕是要錯過了。
「今兒早新來的那位裡頭有個身段極好, 身材高挑,生得也是花容月貌,該豐的地方豐,該瘦的地方瘦,我一個小丫鬟都差點看迷了眼。我瞅著咱們主子一眼就瞧上她了,今兒夜裡怕是應該要在她屋裡過夜了。」
「真是命好啊,有的人別看同大家一起住在曲徑通幽,可一旦入了主子的眼,那就也翻身成了主子了。」
……
王啟英聽了幾句,心中就明白了個大概,她們說的這個身姿高挑,花容月貌的女人八成就是程季了。
什麼好身段兒,那倆饅頭還是他親手幫他塞的呢!
即使不是,他此番也聽到了個十分有用的消息,那就是所有新來的都住在曲徑通幽。
李程季被分了一間偏房,屋子的視野極好,推開窗戶外頭就是花園。
可唯一的不好就是進了此處就不能隨意活動,只能等著主子叫人來接。
李程季一個頭兩個大,查的這樣嚴,他連房間門都出不去,要怎麼查線索?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來曲徑通幽拉糞水的王啟英也正好看到了窗前他美麗的倩影。
王啟英想要過去同他說話,可前頭有人一直領著他,不讓他瞎走動,這可怎麼辦?
他挑了兩桶糞水走了出來,打算往車上裝的時候,裝作不經意似的將糞水灑出來一些,差點撒在領路人的鞋上。
對方急忙跳開,正要破口大罵,王啟英急忙說道:「這位爺,您看這裡又髒又臭的,我一個粗人倒也沒啥,不然您現在外頭等我?我將這些裝完就來?」
那人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想了想,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
「成,我去院子外頭等你,你待會兒就原路返回,切記莫要瞎走。」
王啟英連連應是,「您放心就是,我這一身味兒,還能跑哪兒去?可別再冒犯了哪位貴人。」
「你曉得就成,我先出去了。」
王啟英眼瞅著他走遠了,急忙撒丫子朝著方才看到李程季的那扇窗戶前跑去。
微風徐徐,李程季卻皺了皺鼻子,翹著蓮花指捏著帕子輕輕掩鼻,「怎的這滿院子的花卻是一股子糞水味兒?」
話音剛落,王啟英就從窗戶下邊冒了出來,叫了他一聲,「程季!」
李程季聽著他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就從窗戶上翻了出去。
「英子,你咋來了?!」他壓低聲音,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門口,擔心有人進來。
王啟英說道:「還不是擔心你?怎樣這裡?」
李程季擰著眉頭搖了搖頭,「快別說了,這門口都有人守著,我連門都不讓出,還能怎麼查案啊!」
王啟英看著李程季的模樣,也有幾分後悔,「早知當初就應該將你稍稍畫丑一些,恐怕一時半會兒的裴正沖還不會注意到你。瞧你如今這模樣,只怕裴正沖今兒夜裡就要讓你侍寢了!」
李程季卻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無妨,我應當還能拖個四五日的,就是四五日之後要怎麼辦?你有法子讓我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