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月的心頓時就咯噔一下,郡主殿下作甚發這樣大的火氣?
劉太醫的神色也有幾分不好,火大傷身不說,他們這些人還容易遭受殃及池魚之災。
引著他們進來的小廝見狀也不敢貿貿然就將人引進去了,太醫署的這些太醫雖說官職不算很高,可人都是有生老病死的,哪個府上也不敢隨意得罪太醫。
「劉大人您先稍候片刻,奴才先進去通傳一聲。」
顯然劉太醫也不願意這會兒進去觸她這個霉頭,便應了一聲,「好。」
小廝進去跟門口守著的三等丫鬟說了一聲,那邊讓他等著,進去通傳,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鵝黃衣裳的大丫鬟從裡頭走了出來。
「太醫人呢?快請他老人家進來。」
「是!入夏姐姐。」
小廝應了一聲就朝著蘇九月和劉太醫的方向走了過去,入夏也跟在他身後。
在見著劉太醫之後,入夏急忙行了一禮,才說道:「劉大人,又煩勞您跑一趟了,我家郡主昨兒受了風寒,今兒不讓她出門她也不聽,還請您勸勸她吧!」
劉太醫聽了也是一陣頭大,他不過是個太醫,人家是超品級的郡主,哪兒能聽他的話啊?
再說了,干他們這一行的久了就會明白,想要活得久,就要少管閒事,什麼該說什麼該勸,心裡都得有自個兒的一條線。
他嘆了口氣,四兩撥千斤地說道:「受了風寒還是先吃藥吧,郡主殿下此刻可方便?」
入夏應了一聲,「奴婢先前兒已經勸過她了,您只管跟著進去就是。」
說到這兒,她的視線又落到了一旁的蘇九月身上,「這位姑娘是新來的醫女麼?怎的我們從未見過?」
劉太醫答應過趙嬤嬤的,此時便出言解圍,「正是,先前兒的醫女也受了風寒,便讓她跟著過來。你們儘管放心,這丫頭的醫術還是不錯的。」
入夏信不信的過蘇九月暫且另說,但她還是信得過劉太醫的,劉太醫從前一直就去長公主府上給他們看診,一晃也十幾年過去了,是個信得過的人。
郡主的屋子收拾得十分華麗,但同怡姐兒的屋子一比較就知道了,她這屋裡的東西都有些太新了。
蘇九月不懂這個,但她總覺得怡姐兒的屋子住得更為舒心一些。
也虧得她不懂,不然她怕是要明白為何喻仁郡主這幾日脾氣這樣暴躁了。
被內務府勒令從長公主府上搬出來,這還不算什麼,原本公主府里的許多規制之外的東西她都不能用,必須要重新入庫。吧書69新
只除了長公主私庫的一些東西被她帶出來了,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而長公主這些年風流名聲在外,府上但凡有些好東西也都被她禍禍得差不多了,著實沒給喻仁留下些什麼。
到了她們這一層次,屋子裡誰用新的東西那就是沒排面。
隨便去個有家底的人家,都能說出來牆上的畫是前朝哪個大師的畫作,坐的桌椅出自宋代的某個名匠之手……
誰會用新的東西啊?!
今兒定國公府上開茶話會又沒有邀請喻仁郡主,這無疑就更讓她生氣了,她正想親自去鬧騰一番,卻被自己跟前兒的幾個大丫鬟給攔住了,這才氣得在屋子裡摔東西。
不過大傢伙兒約定好似的不邀請她,也確實是她自己的事兒,她這些年仗著自己是慧陰長公主的女兒,可沒少得罪人。
如今樹倒猢猻散,皇上也似乎是厭棄了她們府上。
朝堂和內宅向來都是息息相關的,誰會同皇上的喜好背道而馳呢?
到底是給了劉太醫幾分薄面,喻仁郡主這回可沒再發脾氣,她散著頭髮斜靠在榻上,一個小丫鬟就站在她身旁幫她按著太陽穴。
蘇九月悄悄抬眼看了一下,發覺這個丫鬟還是個眼熟的,正是昨兒來攆她和楊柳姐姐的那一個。
「見過郡主殿下,給郡主殿下請安。」劉太醫跪了下去,蘇九月也跟著跪。
喻仁郡主沒叫起,只是疲憊地問道:「劉大人,您說我這是怎麼了?全身上下都沒勁兒,太陽穴還突突跳個不停。」
劉太醫心中嘀咕著,你家大丫鬟都知道你這是受了風寒,你還問我作甚?
不過心裡想的斷然嘴上是不敢說的,他恭恭敬敬地低著頭,說道:「殿下,不若讓蘇醫女給您摸個脈吧?下官也好對症下藥,能讓您快些好起來。」
喻仁郡主嗯了一聲,劉太醫轉過頭給了身後的蘇九月一個眼色。
蘇九月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喻仁郡主的身邊,弓著身子恭敬地道:「殿下,民女這就給您請脈。」
一旁的迎春聽了她的聲音,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話,就只是幫著將喻仁郡主的衣袖挽了起來。
蘇九月摸脈搏已經在許多鄉親們手腕上學過了,近些日子趙嬤嬤也教了她不少,不過是區區一個風寒,她還是能摸出來的。
「脈搏下沉,略顯急促……」
劉太醫聽了連連點頭,「春日裡乾燥,殿下心火有些許旺,再加上受了風寒,這才會病來如山倒,下官這就去給您寫方子。」
就在兩人正準備退出屋子的時候,喻仁郡主卻突然眉頭一皺,喊住了他們,「等等!」
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過去。
劉太醫更是轉過身一拱手,「郡主殿下可還有何事要吩咐?」
喻仁郡主從榻上坐了起來,凌厲的視線落在了他身後的蘇九月身上,她久久不說話,可就連劉太醫都能察覺出來喻仁郡主應當是生氣了。
喻仁郡主倒不是認出了蘇九月是昨兒擾了她看風景之人,她的火氣在另外的點上。
許久,喻仁郡主氣得又摔了個杯子,人也從榻上跳了下來,赤腳踩在地上,指著他們罵道:「原先的醫女呢?怎的如今就連你們太醫署也如此欺負我?!」
劉太醫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們太醫署怎麼了?
可是郡主生氣了,他們就得趕緊認錯,他們急忙跪下,「郡主殿下何出此言?太醫署哪兒敢欺負您啊!」
【作話:據說南方的小年比北方晚一天,今天祝南方的小夥伴們小年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