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錫元搖了搖頭,「沒,這是我大舅兄送我媳婦兒的。」
話先挑明了說,他的同窗們自然也不會來跟他媳婦兒爭這幾塊碳來燒。
孟玉春一臉羨慕地院子裡忙忙碌碌的小廝,「錫元兄,能不能幫忙問問,你那大舅兄還缺不缺兄弟?」
吳錫元給了他一個白眼,「想這樣多不如多讀書,待你他日高中三甲,多的是人想同你當兄弟。」
孟玉春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錫元兄,你可莫要如此抬舉我。我原本就是卡著線中的舉人,還三甲,便是能中個同進士我都心滿意足了。」 ❃
吳錫元卻道:「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若是擱一年前,你能想到你如今還是個舉人嗎?」
孟玉春一時語塞,因為吳錫元說的很對,一年前他還真的不敢想自己居然會在短短的一年當中成為一個舉人。
吳錫元見他被自己唬住了,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玉春兄,趕緊回屋讀書吧?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孟玉春被他這麼一說,也忽然有了一種濃重的緊迫感,急忙點了點頭,「是,你說的對,時間不多了,我先回去看書,你們這邊兒若是需要幫忙,你再喊我。」
吳錫元嗯了一聲,「天大的事兒都沒你讀書重要,你快去吧。」
孟玉春來到屋子裡,坐在書桌旁邊,拿起了一本手冊,才覺得隱隱有些不大對勁兒。
不是說要介紹大舅兄給他的嗎?怎的又繞到他要好好讀書了?
他搖了搖腦袋,算了,別想這樣多了。
什麼都是虛假的,唯有學問學到自己肚子裡才切切實實是自己的。
小廝將四個大筐子放在了院子的一角,對著吳錫元和蘇九月行了一禮,「小姐,姑爺,東西給您送到了。少爺說這些碳是我大理寺給您二位的獎勵,讓您只管用就是。」
吳錫元和蘇九月對視了一眼,他們原先都以為這些碳火是王啟英自掏腰包的,覺得十分過意不去。
如今得知這些碳火是大理寺給的獎勵,他們心中確實更能接受了一些。
就連吳錫元也不得不承認,他這位不靠譜的大舅兄確實是個妙人。
將這幾個小廝送走,蘇九月才來到了他們這四筐碳火跟前兒。
「錫元,這個是什麼碳啊?怎的瞧著跟咱們用的木炭有些不大一樣?」蘇九月問道。
她這也算是問對了人,就聽吳錫元說道:「這個碳名字叫銀絲炭,比我們平時用的木炭要耐燒許多,還沒有煙味。→只是價格十分昂貴,一般也只有達官貴人用的起了。」
蘇九月嘖嘖兩聲,「我那兄長居然能給我們要來這等獎賞,確實不易。」
吳錫元贊同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咱們的木炭也用的差不多了,我還正想著明日再去買一些哩。」
蘇九月看著滿滿四大筐的銀絲炭,忽然提議道:「錫元,咱們也分給秋林和孟公子他們一些吧?都是一個屋檐下的,這些碳火足夠咱們用到天兒暖和了,分他們一些也無妨。」
吳錫元自然是笑著應好,「我媳婦兒菩薩心腸,我又怎會不應?」
他們給每家分了一小籃子,送到了他們屋子裡去。
秋林他們兩口子自然不好意思要,「這可是金貴東西,我們咋能要你們這個?!」
燒銀絲炭,那跟燒銀子有個甚的區別?
蘇九月卻道:「秋林姐姐幫我良多,這銀絲炭我們也用不完,你們還是收著吧。」
一來一回說了許多,秋林他們才收下了。
蘇九月又拿去分給孟玉春一些,孟玉春好奇地看了半天這碳火,索性直接起身去給他們找銀子。
「這東西多少銀錢啊?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給你們多少?唉,我怎的才剛考上一年,若是早幾年,就能多存些月俸了。」
吳錫元看不下去了,直接說道:「得了,你也莫要找你那點兒家當了。這點銀絲炭便是借給你的,等日後你發跡了,再多送我們一些不就成了?」
孟玉春看了一眼自己羞澀的荷包,又大致算了一下自己還有在京里停留多長時日。最後卑微的得出,他還真是沒有多餘的錢了,不僅如此,這陣子他應當得出去找個活兒了,不然恐怕留不到放榜。
「成!」他應了下來。
碳火其實就放在院子裡,誰若是真燒了,他們估摸著也發覺不了。
只是這三人品行都很好,讓吳錫元和蘇九月十分放心。
他們回去將新的碳火放進了爐子裡,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上。
第二日一早起來,吃過早飯之後,蘇九月再次收拾了東西,準備再次去拜訪一次她師父。
吳錫元陪著蘇九月去了太醫署,因著手上有了蘇怡的令牌,他們很輕鬆就見到了黃戶生。
這陣子皇上身子突然就康健了許多,這個月更是連藥膳都停了,他也就每隔幾日去請個平安脈,實在百無聊賴。
昨兒就有門衛同他說,門口有個從未見過,但卻自稱是他徒弟的人來找他,不過最後被燕王妃給帶走了。
一說燕王妃,黃戶生也才突然想到,他似乎還真有個流落在外頭的徒弟。
他便給門衛吩咐了一聲,若是再有人來找,就帶來見他。
「黃大人,人已經請進來了。」守衛說道。
黃戶生手裡正拿著醫書在看,聽到守衛的話,急忙放下手上的書,抬頭看去。
只見到門口有著一男一女,女人戴著帷帽看不清容顏,但男人確實是他那好徒弟的男人吳錫元。
「可是九月來了?」他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蘇九月也笑著掀起了帽子,「師父,是我!」
說著,她便要跪下給黃戶生磕頭,吳錫元也跟著他跪了下來。
「徒兒見過師父。」
黃戶生急忙起身,親自將他們兩人扶了起來,「你們怎的突然來京城了?」
他一邊問著,一邊又打量起一旁的吳錫元,見他目光清明,一看似乎有些同原先他走的時候不一樣了。
便問道:「錫元這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