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少爺，外頭有個叫彭明的人求見。」一個下人從屋外步履匆匆地走了進來。
「彭明？」李程季皺起了眉頭，「這是何人？小爺我怎的半點印象也沒有？」
下人看著他這樣說，也不意外，就又接著說道：「少爺，他讓我跟您說，劉春曉府上見過。」
「劉春曉？！」李程季還真記得，頭一回有這樣一個男人對他情根深種的，這輩子他怕是都不能忘了。
想到了劉春曉，那個彭明他自然也還記得，是被劉春曉強搶回府的一個學子。
他怎麼會尋到這裡？
李程季擔心他出去亂說，眉頭一皺，看來這人他是不見也得見了。
「罷了，既然人都尋來了，你便去將他請進來吧。」
下人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沒多一會兒就領著個青衫布衣的男子走了進來。
那男子一走進來就衝著李程季行了一禮，「草民拜見大人。」
李程季衝著下人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下去，才將彭明叫了起來，「你起來吧。」
彭明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又悄悄看了一眼李程季的臉色，就聽到李程季問道：「你怎麼來了？」
彭明這才鬆了口氣，「大人還記得草民呀。」
「怎麼能不記得？你還是小爺我救出去的呢！」李程季瞪了他一眼，希望他識抬舉一些，別出去胡說八道，敗壞他本就不怎麼好的名聲。
彭明再次行了一禮，說道：「草民那日在京城偶然見到了大人，大人相貌出眾，草民一眼就認出來了。經過幾番打聽，才找到了您的住處。草民此番前來也不過是想給大人您磕個頭，若不是您，草民還不能來京城參加春闈……」
他說到激動處，更是雙眼含淚。
李程季無奈地取了個帕子遞給了他，「快擦擦眼淚，男子漢大丈夫，哭個什麼勁兒？別待會兒出去了，旁人還當是我欺負你了呢！」
彭明接過帕子擦乾了眼淚，又趕緊說道：「不會不會，大人救了草民，是草民的大救星。」
李程季點了點頭，滿意了，「這樣就好，行了，若是沒別的事兒的話，你就先退下吧。」
彭明將李程季的帕子還了回去，李程季一想到上邊沾了他的鼻涕眼淚，就是一陣嫌棄，擺了擺手，「你拿著用吧，也不必還了。」
彭明又道了聲謝，說道：「劉春曉被革職查辦，實在大快人心。→從前草民不知大人在辦案，言語間多有得罪，還請大人勿怪。」
「無妨，你好好準備你的春闈就是，能來京城說明你學識還不錯，但能來參加春闈的都是各地的翹楚，也望你能從中脫穎而出。」
李程季沒什麼學識，就這兩句文縐縐的話，還是入了官場以後，跟著其他大人耳濡目染的。
他讓人將彭明送了出去，自己則動身準備去梨園跟鄭雲鐸他們聽會小曲兒去。
到了地兒，鄭雲鐸和白流霜等人已經到了，唯獨差一個王啟英。
他直接問道：「呦？都來了？怎的不見英子？」
白流霜百無聊賴地嗑著瓜子，說道：「誰曉得呢？他如今日理萬機的，還得照顧夫人和孩子，今兒能來就已經不錯了。」
說完，隨手將瓜子皮撇在了地上，才又抬眼看向了李程季，問道：「我還就說問你的，你今兒是怎麼回事？怎麼也來得這麼晚？」
鄭雲鐸也跟著點頭，「你今兒足足晚了半個時辰！」
李程季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衝著他們說道：「今兒正要出門來了人，找我辦點事兒，就耽擱了一會兒。」
鄭雲鐸也沒細問，就說道：「行了，既然來了點兩個曲子吧，你跟曲四小姐大婚的日子也該到了吧？等到時候再想出來可就沒這麼容易嘍~」
李程季聞言輕嗤一聲，「你當我是英子？到時候咱們兄弟們該約還是得約。」
鄭雲鐸哈哈笑了起來，「你可得記好你今日說得話，哈哈哈……」
幾人談笑間，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就捧著茶水走了過來，放在了李程季的面前，對著他說道：「李大人，還是您喜歡的金駿眉。」
李程季應了一聲，那管事又接著問道：「大人今兒可要點什麼曲兒？」
「空城計，棋盤山……這幾個都排上。」李程季隨口應道。
管事滿面笑容，又接著問道：「大人您今兒要聽誰唱呢？」
「小蘭香吧。」
戲園子裡咿咿呀呀地唱了開來，幾人又等了兩個時辰，王啟英才過來了。
「都當今兒等不到你了呢！」李程季看了他一眼，拉開了身旁的椅子說道。
王啟英嘆了口氣，「沒法子，剛要走手頭又來了個案子，能急匆匆趕來見你們一面已經不容易了。」
幾人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誰能想到你一個紈絝如今也成了肱股之臣了呢？」
王啟英說道：「你們幾個也別高興太早，今兒早些回去，明兒一早還有事等著你們呢！」
李程季跟他們幾個分別之後，才剛回到家裡，門房的下人就告訴他，他娘讓他回來了去見她。
李程季也乖乖去了，「娘？您找我？」
他娘苦口婆心地叮囑他，「知道你愛聽戲，但往後那地方還是少去些好，你這都要成親了，再去聽戲難免讓人曲小姐不滿……」
李程季卻不覺得怎樣，誠然是有人去戲班子不做好事，但他卻是真的老老實實去聽戲的。
「娘，若是曲四嫁過來，我就帶著她一起去聽戲，保准將她哄得服服帖帖的。」
他娘聽了這話直接皺起了眉頭，瞪了他一眼，「哪兒有婦道人家去那種地方的？」
「別人家沒有，往後呀，咱們家就有了！」李程季笑著說道。
他娘卻氣得在他手臂上捶了一下，「你這孩子怎麼的都要成親了還瞎胡鬧，這陣子你先搬去秋水閣住，你那院子得好生修葺一下，屋子也得重新刷過。」
「成，都聽娘的。」他一個大男人住哪兒都無所謂，他娘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