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錫元為了避免被人注意到,出門只帶了兩個人,他一路去了知州府上,路上還能聽到百姓們對昨夜那聲響動的猜測聲。
「昨夜的動靜你們聽到了嗎?」
「那麼大動靜怎麼能沒聽到,聽說還死了不少人呢!」
「你們不知道,我今早起得早,見到好幾個捕快抬著死屍去城外的義莊。我粗略地數了一下,少說也得二十來人。」
「死得都是什麼人呀?」
「別的我不知道,我鄰居就是個普通老百姓,平日裡就是愛喝酒了些,昨兒夜裡也沒了。」
……
吳錫元聽了個大概,心裡頭也有數了。
這些傳言當中真真假假,老百姓們也沒什麼辨別能力,三兩下的就被人帶跑偏了。
看來還有人打著渾水摸魚的主意呢!
他來到了知州府上,將自己的拜帖遞了進去,沒一會兒知州大人便趕緊出來迎接了。
景孝帝當初將微服私訪的地兒定在荊州,也不是隨手指了個地兒,當初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荊州知州也算是最早站隊的那一批人,很得皇上的信賴。
若非如此,萬一此地的知州跟叛軍裡應外合,他此番過來荊州微服私訪,那不就是羊入虎口嗎?
吳錫元見了荊州知州紀學坤,兩人互相見了禮,紀學坤就趕緊問道:「吳大人,昨兒夜裡那動靜可是你們鬧出來的?」
吳錫元來之前已經派人給紀學坤打過招呼了,他們此番要做的事多多少少需要紀學坤配合一二。
但是他先前兒也沒想到蘇大將軍居然帶了炸藥來了,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之前也沒想到。
吳錫元聞言微微頷首,說道:「昨夜的動靜是大了一些,今兒本官也擔心引起百姓的恐慌,趕緊過來要同您商議一番。」
紀學坤聽了他這話,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說道:「聽你如此說,本官才放心了。今兒早上聽到底下人來稟報,嚇得我還當又有人不安分了,畢竟那炸藥……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吳錫元又跟他說了自己方才過來的時候聽到的話,「如今很明顯是有人在引導輿論,然而百姓們又不知道這背後之事,咱們得想法子安撫好百姓啊!」
紀學坤微微頷首,顯然很贊同他的說法,「吳大人,你說得對,不知您可有什麼好法子?」
無論是有普通百姓被人殺害,還是壞人藏在百姓當中,都會引起大伙兒的恐慌。
吳錫元想了想,乾脆說道:「既然如此,不如就放出消息,說是武林中人在此處設了個比試,要選個天下第一兵器出來。讓大伙兒稍安勿躁,江湖中的事兒跟咱們普通老百姓沒關係,讓他們天一黑便各回各家,儘量少出來。」
紀學坤一愣,忽然笑了起來。
他衝著吳錫元比了個大拇指,說道:「妙啊!」
江湖中人打打殺殺的再常見不過,但他們卻不殺尋常百姓,這些老百姓們也是知道的。
吳錫元又說道:「這消息放出去以後,咱們便要儘快收網了,否則時候久了,誰也不能保證那些人到底會不會向尋常百姓動手。」
紀學坤微微頷首,「本官記下了。」
吳錫元轉動著手上珠串,想了想,又接著道:「這陣子您也多派些人手外出巡視,莫要讓他們在白日裡傷人。」
「好!」
紀學坤答應的爽快,說完之後,又問起了景孝帝,「吳大人,不知皇上現在何處?他老人家既然來了荊州,那下官總是要去拜會一下的吧?」
吳錫元卻搖了搖頭,「不可不可,紀大人,您是此地的知州,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您的行蹤。若是您去見皇上,皇上的落腳處暴露的可能性便很大。為了皇上的安危,本官以為拜會皇上一事可以暫時推後,您以為呢?」
紀學坤急忙拱手說道:「還是吳大人識大體,您說得對,那等叛軍抓住之後,本官再去拜會皇上,還請吳大人先替本官告個罪。」
吳錫元應了下來,「皇上知曉此事,必然不會責怪於你,紀大人儘管放心就是。」
紀學坤也是個干實事兒的,他立刻就下令多派出去了五百人巡邏,別說街上有人行兇的,便是有人吵兩嘴都會被拉去教訓一番。
也正是因此,這陣子的荊州城治安前所未有的好。
但是在背地裡卻顯得要熱鬧許多,吳錫元一連兩日都沒見到王啟英,問了蘇大將軍也不知曉他去了何處。
吳錫元有些擔心他,畢竟如今的荊州城並不安定,若是他落到敵人手中,那可真就遭罪了。
就在這天晚上,吳錫元照例跟景孝帝一同等蘇大將軍回來的時候,沒想到先等到了王啟英。
王啟英一進門就直奔景孝帝所在,見到吳錫元也在一點兒也不意外。
他行了一禮,「臣拜見皇上!」
景孝帝手中還拿著棋子,聞言就抬眼看了他一眼,「起來吧。」
見著王啟英站直了身子,他才又問道:「你這兩日去何處了?竟然不報備,可是不將朕放在眼中?」
王啟英見狀,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他苦著一張臉,跟皇上說道:「皇上!臣冤枉啊!這純粹就是事出有因!」
景孝帝斜睨了他一眼,將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盤上,才反問道;「哦?事出何因啊?」
王啟英解釋道:「臣前日出去的時候,原本只是想給您買當地特產,咱們既然都來了荊州,怎麼也得嘗嘗此地特色啊?然而臣在路上卻碰上了幾個外地人,他們說得根本就不是此地方言。臣瞧著他們去了此地的紅林院,想著自古那娼館都是打聽消息的好去處,便跟著他們去了……」
景孝帝聽到此處冷哼一聲,「說了那麼多,原來你是用著朕的銀子去了娼館?」
王啟英:「……」
他替自己辯解道:「臣用得是自個兒的銀子!」
話才剛說完,又覺得不對,趕忙再解釋道:「臣去是為了探聽消息,也不是去享樂的,您……您怎的能如此看待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