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若無聽聞了景孝帝的訴求,整個人也是一愣。
「您是想……遷都?」
景孝帝:「……也不是不行。」
他其實一開始只是想給自己換個住處而已,但聽郭若無這麼一提醒,他忽然覺得如果能安度晚年,換個地方也不錯。 ✷
景孝帝笑了笑,「你先給看看,朕跟這皇宮是不是八字不合?」
郭若無打眼一看,就直接說道:「皇上,您身邊兒貴人多,無須擔心。依著臣來看,也無需遷都,京城匯聚天地人文之靈氣,在此地休養生息,對您或是對大夏朝都是好事。」
景孝帝聽他這麼說,心裡美滋滋的。
可是緊接著郭若無就話音一轉,說道:「不過……」
他剛揚起來的唇角就又落了下來,「不過什麼?」
郭若無解釋道:「不過您若是不想住在宮裡,便住在西南方向,倒也不錯。」
郭若無只是隨口一提,景孝帝卻上了心。
西南方向?西南方向有什麼好去處呢?
他略微一想,便想到了。
整個西南方向人文氣息最重的地方,也就只有井水巷的國子監了。
即將開始招收學生的女學也在井水巷附近,景孝帝只是一個念頭,便交給趙昌平處理去了。
而穆紹翎將那刺客帶下去之後,便讓人帶了兩隻鷹隼上來。
「怡兒,你先回吧。這場面難免有些血腥,我怕你……」
他話都沒說完,就被蘇怡打斷了。
「怕什麼?我蘇怡武將之女,什麼血腥的場面沒見過?再說了,他那凹下去的肋骨還是我打斷的呢!有什麼好怕的!你審問你的,本妃在一旁替你掠陣!」
她一番話立刻說的穆紹翎啞口無言了,但是看著蘇怡堅定的模樣,就知道這回不管他怎麼說,她都不會走的。
穆紹翎只得衝著那兩個拿著鷹隼的侍衛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行刑。
一旁有侍衛拿了草籽出來,拉開刺客身上的衣裳,將草籽放了上去。
待會兒鷹隼再吃這東西的時候,便會連他身上的血肉一起撕咬下來。
做好這一切,另外兩個拿著鷹隼的侍衛也走了上去。
他們手一松,那鷹隼便飛了過去。
可是這鷹隼卻掠過他腿上的草籽,直接沖向了他的肩頭。
被血肉滋養的草籽,自然要比才剛放上去的有吸引力。
看著被鷹隼啄出來的血肉,穆紹翎的臉色徹底變了。
他們這麼一群人,似乎被同一個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了。
他一邊讓人審問著這個侍衛,另一邊自己則趕緊快去面見了他的父皇。
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從勤政殿走出來的郭若無,郭若無衝著他行了一禮,便離去了。
穆紹翎火急火燎地衝進了殿中,甚至顧不上行禮,就直接說道:「父皇!您看!兒臣剛剛從那刺客身上發現了什麼?!」
他手中的托盤上放著一塊血肉,甚至都不用翻看,景孝帝便猜到裡邊到底藏了什麼。
他顯然也跟穆紹翎想到一起去了,他的臉色十分難看,「先前兒讓你查得有眉目了嗎?」
「只查到十八年前,有人大量購買了舌葉草籽,但至於是誰買的,因為年代久遠,實在有些不大好查。」
景孝帝皺了皺眉頭,「再接著查!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動用一下非常手段了。」
穆紹翎自從被他認定為是儲君之後,學到的東西可比從前多多了。
他也是才知道朝廷跟江湖的關係,那些武林盟主本質上其實就是給朝廷辦事兒的。
只有他們能給夠足夠的好處,便有人替他們辦好這事兒。
「這事兒就交給你辦,無需事事來問過朕的意思。朕這陣子身體不適,沒事兒便不要來見朕了。」景孝帝說道。
「您又要去何處?」穆紹翎下意識地問道。
景孝帝臉上一點被戳穿的窘迫都沒有,他咧著唇角無聲一笑,「不告訴你。」
穆紹翎:「……」
讓自己兒子幫著做事,卻連去哪兒都問不得,天底下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那您什麼時候回來,兒臣總該要知道吧?」他問道。
景孝帝擰著眉頭思忖了片刻,「這還真說不好,朕自個兒也不大清楚。」
穆紹翎最後又問了一句,「父皇,您可是要去慈安寺去尋母后?」
景孝帝一愣,他還真沒想過。
他輕咳了一聲,「朕要去何處,還用不著給你匯報!等你什麼時候坐到朕的位子上再說吧!你回吧!」
穆紹翎看他有些心虛的模樣,也猜到他並不是要去見皇后,那他……這次到底是要去哪裡呢?
不管穆紹翎心裡有多不滿,景孝帝還是出了宮。
他這回很是小心,就連身上的衣裳也是穿了個舊的,鬍子也留得更長了些。
他走在井水巷,看著巷子兩邊許多賣字畫的,便駐足多看了兩眼。
「老爺,聽聞這裡都是附近學子前來賣字畫的。有些學子家境不好,便用這法子補貼家用。」趙昌平在一旁解釋道。
他們二人都喬裝打扮了一番,為的就是怕在街上遇上熟人了。
景孝帝微微頷首,「不錯,我方才一路瞧過來,看著許多學子的字畫都很是不錯,買回去掛在家裡也賞心悅目。」
趙昌平也跟著誇讚道:「看來咱們這一次科舉,又能選出不少有真才實學的了。」
……
兩人正說著話,前方不遠處便聽到有一片嘈雜聲音,抬眼望去便看到許多人圍在那邊。
景孝帝好不容易從那宮牆裡出來,怎能不去湊熱鬧?
他抬腳走了過去,卻被人擋在了身後,這裡可沒人給他讓位子的。
他踮起腳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來。
他輕輕拍了拍前邊的人,問道:「小兄弟,前邊出什麼事兒了?」
前邊那人是個年輕學子,不過二十餘歲,聽到他問起,便熱心地跟他解釋了起來。
「這位老爺,前邊兒競畫呢!兩位學子賣畫,誰的畫賣得價高算誰贏。」
景孝帝聽著皺起了眉頭,就問了一句,「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輸家就要從國子監退學了!若不是因著賭得這麼大,怎的會有這麼多人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