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莊好奇地看著姚春華離去的背影,到底沒有說話,也跟著走回了安府。
事到如今,他還有比得知那個桃林醫仙是誰的人更重要的事兒。
安旭文之前被控制心神,現在他必須要搞清楚,安大人到底是不是還跟他們在一條船上!
安旭文見著桑莊也跟著回來了,心裡一點兒也不意外,甚至還讓人又給他重新換了一杯茶。
待到茶水上來了,安旭文才將身邊兒伺候的所有人都攆了出去。
桑莊見他這麼有眼色,就笑著問道:「安大人,您如今是徹底好了?」
安旭文點頭,「嗯,應當是好了,不然我方才那麼多銀子豈不是白花了?」
桑莊又接著道:「那就好,怪不得先前兒有時候下官覺得您有些婦人之仁呢!都怪那毒婦!」
安旭文聽了他這話,頓時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了。
他那夫人可沒有婦人之仁,殺人不眨眼,連那些小孩子都不放過……
桑莊看他臉色不對,急忙說道:「大人,那之前咱們說得事兒……」
安旭文抬頭看了他一眼,似乎能看破人心一般,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還按照之前的來!」
桑莊這才鬆了口氣,「就等著您這話了!」
安旭文讓人將桑莊送了出去,他自己則鋪了一張信紙,迅速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去給他許久未聯繫的家裡人。
一想到他母親臨去世的時候,還在責怪他,他都恨不得將那張氏啖其肉啃其骨!
看來,還得給桑莊送個信兒,讓他好好關照一下張氏!
而姚春華從安府出去之後,並未直接去見吳錫元,而是轉而去了陶然的胭脂水粉鋪子。
鋪子裡生意不錯,陶然正在招呼客人,他便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胭脂看了起來。
而在他進來的一瞬間,陶然就發現他了,她接待完客人才走去了姚春華身邊,問道:「這位客人,您要看些什麼?」
姚春華笑了笑,將手上的東西放下,才又對著陶然恭恭敬敬地一抱拳,說道:「不是看些什麼,而是找江夫人有事。」
陶然不想跟外人有任何聯繫,就用她那帶著湘西口音的官話問道:「瞧您說的,我都不認識您,您找我能有什麼事兒?」
姚春華又接著說道:「跟蟲……有關係,不知道夫人可有功夫?」
陶然臉上的笑容一收,看了看暫時沒人進來,才飛快地說道:「晚些時候,在大人府上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姚春華應了下來,「好,那咱們晚些時候見。」
說完這些,他又掏出一兩銀子,將自己方才看的那個胭脂拿起來,一起放在陶然手上,「這個就當是我送夫人的,夫人您容貌出眾,打扮打扮應當尤為好看。」
陶然木著臉,將胭脂重新放回了貨架上,又將那一兩銀子塞了回去,「我這東西一兩銀子可不夠用,姚大俠還是將銀子拿回去吧。」
姚春華也是一驚,他從前一直在他的小草廬生活,出來的次數也不多,說白了也是沒見過世面。
他怎麼也想不到女人用得東西居然這麼貴!
不過沒見過世面也不打緊,他有剛剛安大人給付得銀子。
他將自個兒一直抱著的木頭匣子打開,從裡頭取出一張塞給了陶然,「這個總該是夠了的,剩下夫人您在添添湊湊,給您拿些別的。」
說完,再不給陶然退回來的機會,就直接閃身出了門。
只留下陶然拿著他給的五十兩銀票,站在原地一陣無語。
罷了,左右夜裡還會見到,到時候還給他就是了。
姚春華從陶然這裡出去之後,就沒再在外邊停留,徑直去了吳錫元那兒。
他到的時候,吳錫元也不在,他直接去了自己那個屋子,枕著一匣子銀票倒頭就睡。
在安府睡覺,他心裡頭不踏實,也睡不好。
吳大人給安排得這小屋子雖說沒什麼排面,但還是很讓人放心的。
吳錫元從外頭回來了,梅子爹趕緊上前告訴他姚春華又回來了。
吳錫元眉頭一蹙,「回來的倒是挺勤快,也不怕被人發現了。」
梅子爹說道:「倒是不怕被人發現,他那身法,能追上的沒幾人。」
吳錫元皺著的眉頭這才鬆開了些許,問道:「他人呢?現在在何處?」
「回屋了,屬下方才在窗戶上悄悄朝著裡頭看了看,見著他似乎正在睡覺呢!」梅子爹回答道。
吳錫元這才道:「罷了,咱們先回去,待會兒他醒了再請他來見我。」
「是。」
姚春華睡醒的時候,天都已經黑嚴實了。
他揉了揉飢餓的肚子,從床上爬起來,前往廚房給自己找了點吃的,才去了吳錫元屋子。
吳錫元屋子裡的燈還亮著,姚春華見狀咧嘴一笑,八成是在等他了。
他敲了敲窗戶,沒一會兒,窗戶就打開了。
吳錫元站著窗前看著露出半截身子的姚春華,姚春華笑著道:「大人,抱歉啊,睡過頭了。」
他一邊兒說著話,一邊兒翻窗而入,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陶然。
吳錫元將窗戶關好,才又接著說道:「怎麼你不走正門?」
姚春華聳了聳肩,「我看著陶……哦不,江夫人走窗戶,還當走門口不方便呢!」
陶然:「……」
她也解釋了一句,「之前跟王爺傳信兒,走窗戶方便一些,習慣了。」
吳錫元嗯了一聲,也沒在這事兒上跟她們多說,而是直接問道:「姚大俠,您今兒要跟我們說什麼呢?」
姚春華很自然地走到桌子邊兒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嘴角噙著笑,說道:「也沒什麼,就是想告訴您一聲,您交給我的事兒都已經辦妥了。」
吳錫元一愣,不解地反問道:「辦妥了?」
姚春華點了點頭,「嗯,是辦妥了,安大人體內的蟲子已經替他取了出來,安夫人張氏的還留著,打算讓它自生自滅。目前……安大人已經恢復了神智,如今他們夫妻已經反目成仇了。」
吳錫元和陶然都有些驚訝,陶然原本想著將那蟲子引出來還得費一番功夫,畢竟她給安夫人的胭脂水粉也不能添加太多的酒。
可她才剛去了一次,他這邊兒就解決了?效率似乎有些太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