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得了皇上的應允就退了出去,去到偏殿將皇后娘娘請了進來。→
皇后娘娘許久未曾來過勤政殿了,但勤政殿裡的陳設和原先還是差不多的。
她對著皇上行了一禮,先道了一聲賀,「臣妾恭祝皇上福壽安康,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誰不喜歡聽好聽話?即便是景孝帝每天要聽那麼多恭維的話,這會兒皇后這兩句還是讓他神色緩和了下來。
「梓童怎的這會兒過來了?」景孝帝開口問道。
皇后笑著回答道:「方才太后將臣妾叫去了她宮裡,說是她知曉今兒是您的生辰,一大早就讓人燉了您最愛喝的雪蛤燕窩羹,讓臣妾給您送來。」
景孝帝在心中嘲諷一笑,最愛喝的?雪蛤燕窩羹?他這位嫡母對他還真是夠「了解」的呢!
但面兒上卻根本沒有表露出分毫,他笑了笑,「有勞梓童了。」
皇后回頭看了一眼曹姑姑,曹姑姑十分有眼力界兒的將食盒遞給了趙昌平。
趙昌平上前來將食盒領了回去,皇后娘娘又接著說道:「方才臣妾去太后宮裡的時候也嘗了一碗,味道倒是還不錯。既然東西給您送到了,那臣妾便先回宮了。」 ✸
景孝帝看著食盒,眉頭一擰,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天色不早了,梓童早些回去歇著吧!」
皇后從殿中退了三步,才轉身出了大殿。
在她走之後,皇上更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他想不明白皇后的用意,也更想不明白太后是怎麼想的。
今日畢竟是他過壽辰,皇后一件禮物都不送,只是說了兩句場面話就走了。
而平素跟他井水不犯河水的太后,卻破天荒的讓皇后送來了這樣一碗羹。
不過是一碗羹罷了!讓誰送不是送?為什麼偏偏要皇后來送?
而且方才聽皇后的意思,她在太后那兒已經喝過一次了。
景孝帝眉頭一蹙,罷了!甭管太后是什麼心思,她送來的羹自個兒卻是根本不會碰的!
「趙昌平。」他叫了一聲。
趙昌平急忙應道:「奴才在。」
景孝帝又接著說道:「這碗羹你去處理了吧。」
太后應當沒膽子給他們兩人下毒,但景孝帝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而皇后從勤政殿出來之後,也沒有坐轎攆而是帶著曹姑姑沿著宮牆朝著翊坤宮走去,她瞥了一眼曹姑姑欲言又止的模樣,輕笑一聲,問道:「有什麼要說的?在本宮面前兒還藏著掖著?」
曹姑姑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皇后娘娘,奴婢有一事實在想不明白。→」
皇后娘娘一邊兒朝前走,一邊兒問道:「嗯?你有何事兒想不明白的?」
曹姑姑回答道:「皇后娘娘,今兒是難得的機會,若是您開口了,皇上定然會隨您一道回宮的。」
皇后娘娘聽了這話卻輕笑道:「這些小姑娘用得爭寵的手段,本宮又怎會用?再說了,都一把年紀了,也不可能再生個皇兒,又何苦讓他來宮中過夜?身邊兒睡個人本宮還有些不大能睡得著。」
曹姑姑沒想到皇后娘娘會說這種話,愣了一瞬,怎麼突然覺得皇后娘娘說得還有那麼幾分道理呢?
眼瞅著就走到宮門口了,皇后娘娘突然停了下來,準備上台階的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看向了曹姑姑。
她這才剛一回頭,忽然宮門口的牌匾就掉了下來,砸在了皇后娘娘邁出去的那一隻腳上。
皇后頓時痛得臉色煞白,整個人都向後倒去。
曹姑姑也嚇了個半死,急忙伸出手去接皇后娘娘。
「快來人吶!來人呀!去請太醫!」
原本跟在她和皇后身後的宮女太監們也紛紛圍了過來,整個翊坤宮亂作一團,大伙兒好不容易將皇后娘娘抬了進去,曹姑姑看著皇后娘娘的腳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個不停。
「都怪奴婢,奴婢應當走前頭的……」
皇后雖然疼,但人還清醒著,瞧著她這模樣就嘆了口氣,說道:「別哭了,今兒便是你走前頭也沒用,這些人分明就是衝著本宮來的。你應當往好處想,也虧得那會兒本宮同你說話,停了半步,不然砸得可就不是腳,而是頭了。」
即便是自詡冷靜的皇后娘娘,想到這種可能也依然一陣後怕。
那麼大的牌匾若是砸在她的腦袋上,那她只怕要當場去了。
她的臉色難看極了,對著曹姑姑問道:「讓人去查了嗎?」
曹姑姑點了點頭,「去查了,第一時間將鎖了後宮。」
她跟在皇后娘娘身邊兒那麼多年,深得皇后娘娘寵信,正是因為她的心細如髮。
牌匾怎麼可能那麼湊巧掉下來,她在宮門口發現了一塊小石子,想來應當就是這小石子的功勞。
她當下就讓人四處去找刺客,然後命小太監查看了掉下來的那塊牌匾,這麼一看,很容易就能看出,那塊牌匾被人動了手腳了。
此時在勤政殿忙活的皇上也聽聞了這個消息,皇后畢竟是他的髮妻,他也不可能真的不聞不問,便急忙起身朝著翊坤宮方向而去。
他坐在轎攆上想著今兒發生的這些事兒,今日若是皇后開口請他去她宮裡,他是去也不去?自然是要去的。即便是皇后不開口,今兒是他的生辰,按照以往的規矩他也該去皇后宮裡。
可近些年來他逐漸沒了那種世俗的欲望,見皇后沒提起,他也沒主動開口要去。
誰成想他沒事兒,皇后卻出事了。
越想皇上的臉色就越差,都快到皇后宮門口了,他才突然開口說道:「改道去太后宮裡!」
趙昌平先是一愣,急忙囑咐抬著轎攆的小太監們動作輕點兒。
太后宮裡和皇后宮裡隔了很遠,這一走就又是一刻鐘。
一直到了太后宮門前,皇上都沒有讓人通傳,他便直接闖了進去。
「皇上!皇上您!太后還歇著呢!」趙嬤嬤看著皇上在前頭大步流星地走,她小跑著追。
皇上卻根本不管這茬兒,給了趙昌平一個眼色,趙昌平立刻攔下了她,語氣不善地道:「皇上和太后母子之間的事兒,嬤嬤還是莫要插手了,這原本也不是咱們做奴才們該管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