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將整個水面照亮,可以清楚的看見,客船前方的水面上顯現出一排小船,每個船上貓著大約七八個黑衣人,像這樣的小船,大概有十幾餿。
目測這次來的水匪差不多有上百號。
而船上的客人雖多,婦孺占了一大半,奴僕家丁占了一大半,剩下能打的加起來不到二十個。
也就是說對方可能要五個人打他們一個。
不過也不是毫無勝算,幸好他們早有準備。
「兀那水賊,你們的計劃已經被我們給識破了,還不束手就擒,趕快投降,如若不然,殺無赦?」
兩名官差穿著黑紅相間的衙役服飾,腰挎大刀,扯著嗓門,聲勢浩大的叫喊著。
火把的光芒明晃晃的照在水匪的臉上,他們先是大驚失色,緊跟著惱羞成怒,這些人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整日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見多了廝殺場,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老大,怎麼辦?」
獨眼黑衣人看著對面明晃晃的船隻,露出獰笑,「當然是上了,我料定對方一定在虛張聲勢,不過兩個衙差而已,我們上百號人,難道還怕他們不曾?」
「給我沖……」
獨眼黑衣人舉著砍刀,一聲怒吼,船上的黑衣人動作整齊劃一,從腰間解下抓鉤,朝著客船甩去。
噹噹之聲不絕於耳,很快就在小船和客船之間搭起了一條橋樑,黑衣人騰空而起,腳踩勾索,朝客船上奔走而去,幾乎眨眼間就要跳上客船。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來,裹挾著凌厲的風勢噗的一聲插進最前面的一個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身子晃了晃,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撲通一聲栽倒在冰冷的河水裡。
其他即將登上繩索的水匪看著同伴的屍體掉進水中,具愣了片刻。
「老大,有埋伏!」
桅杆上,周易一箭射中,內心激動不已,此時他恨不能大聲炫耀自己的戰績,尤其是隱藏在黑暗中還未露面的那個如謫仙般的男子。
他大口呼吸著,努力平復自己的心境,再次彎弓搭箭,將箭矢對準了另外一個黑衣人……
大戰一觸即發。
小船上,獨眼黑衣人陰狠的目光掃視著對面的客船,他神情緊張,精力高度集中,獨眼中發出一抹精光。
「在那,人在桅杆上,放心,只有一個……」
「這幫人果然在虛張聲勢,給我繼續沖……」
水匪一聽說根本就沒有埋伏,鬥志立刻上來了,繼續如法炮製,搭索,上橋,抽刀,開始殺戮!!
「殺!!」
「殺!!」
兩邊喊殺聲四起。
就在此時,水匪的身後,忽然又亮起一排火把,他們像幽靈一樣出沒,最中間的一艘船上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公子負手而立,他身姿卓然,眉眼溫潤,濁世而獨立。
這一刻世間萬物仿佛都沉寂了下來,所有人的眸子裡就只有這個翩然而出的少年,面對著這眉目如畫的少年,水匪們不知為何,心裡發出一聲顫慄,
對方雖未發一言,僅僅只是一個眼神,便叫人生不出抵抗之心,他一個人站在那裡,仿佛身後有千軍萬馬,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沖,殺!!」
獨眼黑衣人驚駭的看著身後突然冒出的一排人,他氣沉丹田,第一次生出了警惕之心,他吶喊一聲為自己壯膽。
在獨眼水匪的帶領下,黑衣人頓時分成兩撥,迅捷的行動起來,一隊往船上沖,另外一隊留下,與身後忽然出現的房景毓等人殺在一起。
然而此刻,客船上的官差大喊一聲「扔」,緊跟著無數個燃燒著火焰的酒罈被拋飛而出,在空中划過一道道拋物線,落在水匪腳下的船隻上。
砰砰數聲響起,酒罈碎裂,酒水灑了出來,火焰瞬間升騰而起,將周圍的黑衣人燒的哭爹喊娘,一個個顧不得再戰鬥,為了保命,不得已跳進冰冷的河水中。
船舷兩側,水手們抽出砍刀砍斷鎖鏈,並發出一陣陣火花。
那些還在鐵索上的水匪直感覺腳下一空,一頭栽進水中。
桅杆上,周易看見房景毓出現,立即屏息斂氣,置周身於無物,嗖的一箭射出,箭矢攜帶者萬鈞之勢,破空而去,剎那間再次貫穿一個水匪的胸口。
而此時房景毓,凌空而起,手持寶劍,攜帶者凌厲的殺機跳上了對方的船隻,在火光與慘叫中,瞬間將兩個水匪挑下船隻,眼看著是不能活了。
他目光凌厲的注視著獨眼水匪,再一次騰空而起,凡是衝上來的水匪都被他或挑,或刺、或擊、或踢,全部擋下踹進水中,如入無人之境。
他白衣翻飛,身姿翩然輕盈,如玉龍入海,鳳凰展翅,每一次出手都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迅捷無比,殺的對方鬼哭狼嚎。
一劍擲出插中幾十米開外一個即將攀上桅杆的水匪,緊跟著白衣掠出,如出水蛟龍,翩然而至,在水匪落下的那一刻,將劍抽出,腳下一踩,穩穩的躍上船頭。
他說過要保證周易的安全,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獨眼水匪眸光如火盯著火光中那一抹白色,恨的咬牙切齒,他看的出來,只要有這個人在,他們今天晚上將會鎩羽而歸。
僅僅是一個照面,自己的幾個兄弟就死在那抹白影的劍下,這是何等的屈辱。
獨眼水匪自問縱橫這片水域十幾年,罕逢對手,沒想到這一次居然被一個看上去體不勝衣的少年給暗算了,這個仇若是不報,他以後還怎麼在這裡混。
房景毓落下之後,左右揮出兩劍殺死了前來送死的兩名水匪,感受到一抹強烈的恨意,他抬頭看去,與獨眼水匪對視一眼,唇角微挑,露出一抹冷笑。
廝殺正濃,慘烈非常,血氣瀰漫,一些人身中數刀仍在堅持戰鬥,咬牙堅持。
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鬥,任何一次鬆懈都會留給對方可乘之機。
最下層的船艙里,全都是等著他們保護的人,只有拼盡全力,才能保證她們安全無虞。
船上的那對年輕夫婦,此時婦人抱著雙臂縮在船艙里嚇得瑟瑟發抖,而她的相公,丟了手中的棍棒,用牙咬住一個水匪的脖子,鮮血湧進咽喉。
他腹部中刀,唇邊含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腦袋耷拉一旁。
「菩薩,請你保佑我相公平安無事,信女花小蟬(張春桃)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