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鄉試8

  許行豐開始想起老師信里同自己說的,知州屬於外放官員,而且他的父親當初只是一個縣令,現在也早已告老,所以知州同京城黨爭是沒有關聯的。♘♞ ➅➈ş𝐇𝔲𝓧.ⒸOм 🍮🎄

  那這麼一個同黨爭沒有關聯的官員,出這題,就更讓人抓狂了呀,不知其偏好,這如何下手。

  許行豐思量個不停,但卻一而再再而三被打斷思路,分散了注意力,因為考院不停有中暑或是體力不支的考生昏厥過去。

  官差自然是將其抬到早就準備好的應急房,裡面有事先請來的大夫。

  許行豐到底有些好奇,所以粗略算了下,這半個下午都不到,居然就有六個考生相繼出事了。

  許行豐感覺自己現在精神倒是挺充沛的,就是頭疼眼前的題目。

  許行豐都想直接按律法支持嫡幼子了,畢竟按律法寫,至少有理有據,但明明知道這不是知州心中想要的,寫出來也不過得個中下,唉。

  許行豐苦惱不已之時,突然好像摸到了些思路了,不依不靠,是為中,亦為忠,忠的是官家,而非任何一邊,只遵官家指令行事,不多思多謀,即為純。

  所以其實知州是想他們這批考生之中的有能之士,以後是個純臣,只忠自己眼前之事,不做無謂爭執?

  許行豐覺得自己悟了,而且除了這個思路,旁的似乎也行不通的,也只得這樣作答。

  最後許行豐則圍繞這個純字作答的,修修改改,到最後一日中午才算作答完畢。

  昨晚考院又抬出去了好幾個考生,讓人心有戚戚,許行豐現在實在感謝自己這幾年天天早上打拳,不然窩在屋子裡讀書,只怕也跟他們今日差不多。

  許行豐跟個小學生一般乖乖端坐了一下午,可算是熬到了收卷的時候。

  交了卷,得了知州命令可以自由活動了,許行豐跟出了鳥籠的小鳥似的,恨不能直接飛出去。

  出了號房,許行豐發現大家體力明顯沒三日前那般充沛了,但臉上都輕鬆了許多。

  「這策問的題目倒是不難,我感覺我做得都挺順手的。」

  「嗯嗯,確實不難。」

  許行豐不僅聽到張子軒同史承宇這般說,周邊不少人都在興奮的說策問題做得不錯。

  許行豐自然不會同他們說策問坑才大,然後大大咧咧同他們討論黨爭的事,畢竟自己還想好好活著。

  「不過最後一題有些怪,我瞧著反而像律法題,不像策問。」

  聽了張子軒這話,許行豐摸了摸自己鼻子,不作回應,心裡只想說,人家這問的天家的事,可是頂級策問了。

  考院內因為策問簡單,今晚比三天前可是熱鬧輕鬆了許多,許行豐只想感嘆一句城市套路深,你們還是太年輕了呀。

  經歷了前面兩場的心力交瘁,律法總算是讓許行豐輕鬆了許多。

  上次文會,便出現了破案,果然如學子猜測的一般,這次鄉試律法題六道題里最後一道還真是破案。

  不過不管是破案還是判案,都是許行豐優勢所在,答題順暢無比,第二日下午便將六道題都答完了,這還是許行豐放慢了速度,怕自己作答太快,後面又得干坐著無聊。

  許行豐這邊除了感覺悶熱,身上不停出汗,心情還是很愉悅的,而考院的各個號房裡的氣氛卻如這烈日灼燒一般讓人窒息。

  臭號基本全軍覆沒了,每天下午是抬出去一茬又一茬,基本沒停過,其他座位上身體虛弱些的也都被抬走了。

  許行豐這般看起來精神閃奕的實在是鳳毛麟角,考生們都蔫蔫的,無精打采,一個個臭得跟從糞缸里剛撈出來的似的。

  許行豐最後一天心情是又愉悅又焦灼,愉悅的是考卷全部答完了,焦灼的是這干坐著真的是度日如年,早知道昨日答題更慢一些就好了。

  要是被旁的考生知道許行豐這心理,估計會直接一個麻袋套頭,拖到巷子裡將許行豐暴打一頓。

  許行豐在感覺自己脖子僵的,腰也酸疼得不行的時候,終於看到考院中央的最後一個漏斗也流乾淨了,真的是老天保佑。

  許行豐嘴角的笑容是壓都壓不住了,特別是考卷被上收完後,許行豐只覺得人間值得。

  知州確定考卷沒有遺漏後,便宣布此次鄉試結束,所有考生跟著官差,按照次序從剛開啟的內院大門出去。

  等所有考生都出了內院,官差又一一點名核實考生身份,確認無誤,才將考院外院大門打開。

  門開的那一刻,許行豐感覺心情都跟著明亮了幾分,在這四方天地里待了九天真的跟坐牢似的。

  本來待了九天,已經聞不到自己身上的臭味了,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許行豐只感覺自己要被熏吐了,這餿味也太濃了,比臭水溝還臭。

  同許行豐這等參考完了的考生出來的,還有這九日相繼暈過去了的考生。

  有些已經醒了,但精神還瞧著不濟,也有些看著約摸是發了高燒,臉正通紅,在擔架上躺著,還有兩個,居然喪了性命,這大熱的天,身體已經有了味道,也不知道待會抬了出去,家人如何接受。

  許行豐以前只聽夫子和同窗們講過,今日親眼得見,不由得唏噓,人生無常呀,都是來渡劫的。

  王熹、張亮、史風三人早就在外面等著了,就怕自家的公子出了意外。

  出外考院也是按照序號的,許行豐排位第八,自然是前面的,王熹他們來得早,站在前排,看見自家公子雖然瞧著衣冠不整,蓬頭垢面的,但精神頭還挺足的,這才放下心來,歡歡喜喜地迎接自家公子。

  「好了,我們往外走一些吧,別堵著路。」

  「嗯嗯,這些日子可擔心壞小人了,就怕公子你有個閃失。」

  「我的身體你還能不知道,不過是這幾天不能洗漱難受罷了,旁的不會有問題的。」

  許行豐主僕站在外面好一會,張子軒同史承宇主僕才都出來。

  張子軒還好,瞧著有些蒼白,但是還全正常,就是史承宇瞧著不大好,跟被妖精吸走了精魄似的。

  「承宇,你三日前瞧著不是還行的嗎,怎麼這個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