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寶伸手打開蓋子，檢查裡面的醫療器械，全部都在。
她輕輕鬆了一口氣。
不符合這個時代的東西，一旦被有心人看見，就會發生很多難以控制的連鎖反應。
那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慕小姐醫術精湛，而這些用具也絕非凡品，帶在身上其實並不安全。」
雲莫塵看著慕如寶放心下來的模樣，忍不住提醒。
「這些想必是慕小姐師門的絕密吧，一旦暴露難免被有心之人惦念。」
慕如寶抬眸，看向面前溫潤如玉的男子，微笑著道：「謝謝雲三公子這幾天幫我保管。」
慕如寶是真感激，她那天清楚地看見了雲莫塵見到手術工具時眼裡的光芒，但是她的醫藥箱此時完好無損，她也知道雲莫塵為人的正直。
索性，她當著雲莫塵的面將醫藥箱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把精緻的手術鑷子。
「我常去縣裡送藥，也聽聞廣福堂的雲家世代從醫，這把鑷子是精鋼打造，蒸煮消毒都不會生鏽，用來處理外傷很方便，送給你。」
冷月下，現代的醫用不鏽鋼鑷子折射出一抹光芒。
「但還請雲三公子好好保管，不要輕易外傳。」
慕如寶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卻是大大方方的將鑷子遞到了雲莫塵的面前。
那天就說要送給他的，她並沒有食言，雲莫塵看著眼前的材質特殊的鑷子，對慕如寶又多了幾分欣賞。
他卻沒有接手。
「莫塵謝過慕姑娘的好意，但是良弓配良箭，莫塵醫術不精，並無實用，還是放在慕姑娘的手中更能發揮其用，造福百姓。」
慕如寶也有些意外。
很少有人能夠拒絕誘惑，就連她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將喜愛之物拒之千里。
這個雲莫塵，倒是讓她佩服。
「好吧，那他日我再炮製一株好藥，送給雲三公子。」
術業有專攻，雲三應該擅長中醫，那她弄個保命藥安宮牛黃丸之類的，送給廣福堂就最好。
雲莫塵眼底閃過一抹意外，隨後勾唇輕笑，「原來慕小姐就是家父口中的掏空了家中金銀的賣藥人。」
慕如寶拎著藥箱的手一頓，有點不好意思的仰起頭，看著月色下溫潤的男子，也忍不住輕輕地笑。
原來老張頭時常念叨的徒弟，就是這個雲三公子，怪不得她每次送藥大多是廣福堂掏錢。
「等價交換而已，我可是給老張頭兒打了折的！」
坑人的時候，她從不手軟。
兩個人心知肚明，對視了一會，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月色下，男人錦白的衣角隨風舞動，女人輕笑著，如瀑的長髮飛揚，如畫如詩，動人心脾。
不遠處，柳樹下，韓錦卿璨若星河的目光漸漸下沉，薄唇微抿，放在身側的手也漸漸收緊。
她大半夜的偷偷跑出來，就是為了見雲莫塵嗎。
慕如寶突然覺得有點冷，忍不住將身上的皮裘裹了裹。
「雲三公子這麼晚過來，不是只為了還醫藥箱吧。」
雲莫塵眉心一挑，「慕小姐很聰慧」
慕如寶沒接話，她靜等雲莫塵說出她的目的。
「其實莫塵這次前來，是有件事需要慕小姐的幫忙。」
慕如寶猜到了些許，但是卻沒說破。
雲莫塵多少猜到了慕如寶的心思，但是卻堅持到道：「慕小姐醫術高絕，所用之藥令家師也常常自愧不如，莫塵想請慕小姐來廣福堂坐堂看診。」
慕如寶笑意收斂了些，卻還是客氣地道：「雲公子誤會了，我其實只會些外傷處理，至於看病並不擅長。」
偷偷給人診治還好，拋頭露面去坐堂看診，她怕最後被人當成妖女抓起來燒死。
雲莫塵擰眉：「慕小姐可是有難處？身為醫者，不是更應該懸壺濟世嗎？」
「懸壺濟世什麼的，首先是得活著。」
慕如寶正了臉色，「看診我不行，你找別人吧。」
說著，她就將身上的皮裘脫了下來，塞到了雲莫塵的手中，轉身就走。
雲莫塵拿著手中還殘留著她體香的皮裘，心裡莫名一慌。
但是，他卻很快就鎮定下來。
「聽聞良田村有一瘋女，每每於夜晚痴纏男人，好吃懶做，聲名狼藉，卻於最近數月突然改邪歸正，也不知是何因由？」
臥槽，他敢威脅她！
慕如寶拎著藥箱，笑著轉身，「太醫院院判大人診斷過，我病好了！」
這小子不行啊，剛才還和顏悅色，這會說翻臉就翻臉！
雲莫塵笑著上前幾步，站定在慕如寶的面前，沒有一絲一毫的威脅，如玉的目光仿佛能溫暖所有人。
只是他說出來的話，卻讓慕如寶氣了個半死。
「莫塵四處尋藥，走南闖北，倒是聽聞了一些靈怪異事，什麼肉身被奪，靈魂互換，還有修煉奪舍，還有......」
雲莫塵每說一個字，慕如寶的臉色就白一分。
「停！」
她真是忍無可忍，「說吧，你想幹啥！」
雲莫塵看著慕如寶沉沉的臉色，笑著上前，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氣鼓鼓的小臉兒。
「莫塵並不想為難慕小姐，只是那天看見慕小姐在麵館外救了一個差點死去的孩童，還有那天你為自己包紮時精湛的縫合技術。」
說到這裡，雲莫塵眼中閃過一抹欣賞，越發溫和地道：「這世上人活著本就不易，莫塵只是希望廣福堂能盡力挽救一些被病痛折磨的人。雖然術業有專攻，但是莫塵深知人外有人的道理，也希望族裡的子弟能跟慕小姐學到更高深的醫術。」
說得冠冕堂皇，其實還不是為了掙錢。
慕如寶翻了個白眼，忍不住抬手，「行了啊行了，別拿你們忽悠別人的那套說詞忽悠我了。」
不過雲莫塵倒是很直接，就這麼直白地說要學她的醫術了。
醫者仁心，她不是一個愛藏私的人，職業也不允許。想當初，她身為一個博士，也是在大學裡授課的。
「那慕小姐.....」
「一天！」慕如寶沒好氣地道。
雲莫塵皺了皺眉，「只一天嗎，能不能......」
「每月一天，一天30兩現銀，當天結帳!」
慕如寶不等雲莫塵說下去，就打斷了雲莫塵的話，「我也是看在了老張頭的面子上才答應看診，醫術也可以教，但是我只教你，你再傳授給其他人，你也必須保密，對外就說我只是個醫女學徒，病是你親自看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好，一言為定。」
雲莫塵笑著答應了，見慕如寶還是生氣，笑著上前，將手中的皮裘再次裹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