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寶這一忙就忙到了深夜。
將大部分事情都安頓好,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錦園。
穆明道和柳心茹帶著穆家的家丁和侍衛們也跟著忙了一天,回來之後就回了之前安頓下來的房間休息。
慕如寶穿過拱門,進了她住的院子,卻在外面有點猶豫。
屋子裡亮著燭火,他難道還沒走嗎。
慕如寶抿唇,想著白天裡發生的一切,竟一時之間有點難以面對。
「少夫人,你怎麼還站在外面,多冷,快進屋子裡來!」
就在慕如寶怔愣間,緊閉的房門卻突然開了,張翠蘭從裡面走出來,看見傻站在門外的慕如寶也是訝異不已。
她幾步走過來,拉著慕如寶就往屋子裡走,「我地籠早都放好了,等你半天了,快進來休息,都快子時了。」
慕如寶跟著張翠蘭往裡面走,目光里有點緊張,她低著頭沒敢看屋子裡還有誰,只是狀似無意地問道:「你這麼晚怎麼還不休息?」
張翠蘭怎麼會看不出慕如寶在彆扭什麼,笑著道:「韓姑爺不在,我怕屋子裡沒人,你回來會太冷,就過來給你生碳暖暖房,少夫人,快進去吧。」
慕如寶愣了下,原來他不在。
是了,他白天的時候說要回京的。
慕如寶緊繃的心放鬆下來,卻又有點尷尬,她強調道:「我才不在乎他在不在,還有,你怎麼跟著她們亂喊,我不是什麼少夫人!」
張翠蘭有點好笑,扯著她進屋之後,就將她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又去給慕如寶打熱水。
「我也不是亂喊,雖然如寶你不介意我的身份,可其他人到底不是和你一樣的想法。」
「而且韓姑爺那樣的身份,我也不能不懂事,到時候說咱們家裡的下人沒大沒小,讓外人看了你和韓姑爺的笑話。」
慕如寶皺眉道:「何必在乎其他人的想法,而且你是和離,不是被棄!」
張翠蘭無奈地看著慕如寶憤怒的模樣,給她倒好熱水後,回身又拉住她,「那又有什麼區別,總歸是和人成過親,最後又分開的女人。」
慕如寶想說不一樣,張翠蘭卻先一步截住她的話,「我知道如寶你從來不介意這些,待我也是真心實意,但是我也不能不接觸外面不是?若是真能不在意所有人的看法,你又何必總是因為顧全韓姑爺,想要離了他去。」
慕如寶張張嘴,說不出話來。
張翠蘭的這些話,句句戳穿她的心思,讓她無言以對。
「而且我也願意跟著如寶和韓姑爺,就算是韓姑爺的那些手下,像是香雲和花語,還有星七,韓姑爺從來都沒有虧待過。」
「你問問外面,多少人羨慕能在永寧侯府當差,可見他們都是跟對了主子,當然我也願意伺候如寶你,所以稱呼什麼的,如寶你就依了我吧。」
張翠蘭拉著慕如寶的手,將她推到了熱水盆前,將濕了的熱棉帕子遞到慕如寶的手中。
慕如寶接過帕子看著張翠蘭,沒在她的神色里看到任何委屈的神色,反而一直笑盈盈的。
她無力地嘆了口氣,認命地拿著熱帕子擦臉。
算了。
張翠蘭畢竟和她所成長的環境不同,受到的思想教育也不同,她一個異世而來的人,在這裡宣傳平等自由可能確實讓人無法理解,有時候她也不得不妥協。
「那你也不能喊少夫人,你是我的人,工資以後也是我發!」慕如寶擦了臉,放下帕子又連忙強調道。
張翠蘭臉上的笑意更大,知道慕如寶這是妥協了,她也終於有了依靠。
「行,那我就喊你小姐吧,我就算是你的陪嫁丫鬟!以後香雲再說她是一等丫鬟,我也不用覺得低人一等,行嗎小姐?」
慕如寶:「......你開心就好。」
張翠蘭點點頭,心裡的高興都寫在臉上。
能跟著慕如寶這樣的主子,真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慕如寶洗漱完,張翠蘭又去給慕如寶鋪被子,看著床上繡著鴛鴦的被子,突然想起來,「今天星七跟我說,韓姑爺回去的時候好像傷到了手,還是右手,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了明天殿試。」
慕如寶沉默了下來。
才想起白天的時候,她的銀針將他刺傷了。
「小姐,你說我們要不要去給姑爺送點創傷藥,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傷口要注意消炎的。」
「離心臟遠著呢,又死不了。」
張翠蘭:「......」
「還有翠蘭,我連分手費都和永寧侯要了,以後他就不是你家姑爺,他和咱們沒關係。」
看來小兩口鬧彆扭一時半刻好不了啊。
張翠蘭嘆了口氣,也看出來慕如寶很累,收拾好了一切也就端著水盆走了出去。
慕如寶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就全是那男人的手。
右手嗎?
就一根銀針,刺穿了手掌也是個小洞,不會有事的。
慕如寶翻了個身,還是有點煩躁。
穿透手掌的話,小傷也還是挺疼的,感染了也不太好辦。
面向左邊睡有點壓心臟,還是面右邊睡吧,慕如寶又翻了個身。
那男人藏的那麼深,應該會左手寫字的吧?
煩死了,她為什麼要擔心他,京城裡的太醫那麼多,那男人還能傻到不給手掌上藥嗎!
老張頭兒和雲莫塵都在京城呢,她犯不著操心!
慕如寶輾轉著,翻了好幾次,直到最後分不清腦子裡亂七八糟的畫面是她想出來的還是在做夢,這才安靜了下來。
夜深了。
藍庭雅苑。
韓錦卿坐在桌案邊,拿著筆處理穆明道讓人給他送過來的摺子。
都是內閣處理不了的大小庶務,比往日裡,竟多了一倍的厚度,可見穆明道今日是故意的。
世人誰又能想到,一個還沒有參加殿試,身上沒有一官半職的閒人,會處理著關係著整個國運的大小事情。
風行看著主子披著外裳,有點不忍地道:「主子,已過了子時了,錦園那邊讓長風傳消息過來,少夫人已經睡了。」
長風是主子養的雄鷹,也是個厲害的主,聽說最近抓了條蛇玩,嚇得園子裡的傭人們都避之不及。
韓錦卿聞言抬眸,清冷的空氣讓他咳了咳,「難民的事,她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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