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兒!」韓錦卿呵斥慕如寶,抓著她的手越發的緊,「不要妄言!」
「妄言?」
看著韓錦卿血紅的眼睛,慕如寶眼底划過一抹蒼涼。
直到這一刻,她才算是徹底看清了韓錦卿對於她的身份的在意。
她說她不是原來的慕如寶,所以他就選擇相信她,也選擇將那些擱在兩個家族之間的怨恨無視。
「我是說過我不是她,可是我這副身子裡的血和肉,卻是無法剔除!」
慕如寶的話,讓韓錦卿的身體猛地頓住,而他看著慕如寶的視線里,也多了怒意和複雜。
慕如寶唇角泛起一抹蒼白的笑意,「我既然承受了她的身體,承受了她的命運,我就得同樣背負起她的責任!如今再去想我到底是她還是不是她,又有什麼意義?」
「而韓錦卿,我在乎的,從來不是你因為我的身份而做出不一樣的選擇,你娶我亦或是娶什麼公主,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恨無論什麼事情,我都要從別人的嘴裡知道,你對我從來都只有欺騙!」
「並沒有。」韓錦卿不免有了怒意,「我從未欺騙於你。」
「你難道不清楚,有時候隱瞞就等於欺騙嗎!」
似乎所有的事,韓錦卿都沒有主動跟她說過,每一次,她都是從別人的嘴裡,知道太多。
這種被動的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太差勁了。
讓她根本沒有一絲安全感,好像自己永遠只是他手中的提線木偶,而戳破線繩的束縛後,她除了僵硬的承受,別無選擇。
而這,也從來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慕如寶話落至此,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再睜眼,她眼底的那些不確定的情緒,失望或者憤怒,全部消失。
而在韓錦卿的心,也在看到慕如寶這副樣子之後,徹底緊繃了起來。
慕如寶冷冷地道:「放手,我們,不合適。」
慕如寶說著,手腕反轉間,被男人握住的手掌也驟然退了出來。
韓錦卿有些震驚地看著慕如寶的手掌,一根銀針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慕如寶的手掌心。
而他的手臂不過是被刺了一下,竟然瞬間麻木不已。
可她剛剛刺的,不過是他的手掌,連個穴位都沒有的位置。
慕如寶退後幾步,沉著聲音道:「你既然知道了紅花的名字,大概也清楚紅花不是普通的蛇,別傷害它。」
慕如寶說著,就轉身想要離開。
既然紅花在韓錦卿手裡,她也不是一定要帶紅花走,等到春暖花來那條蛇不再冬眠,肯定是能自己逃出去的。
她這麼一想,心裡的想法就更加堅定和決絕。
她要離開這個地方,也不會讓自己成為任何人手中的棋子!
慕如寶慢慢走向門口,這一次,身後再沒有人糾纏。
她緊咬著唇瓣,沒回頭。
只是身後,卻突然傳來清厲的聲線,「你總言我事事隱瞞,不夠坦誠相對,可是如兒,你又是如何看待於我!」
慕如寶身子再次頓住,只因為男人的手掌鉗制住她的胳膊,任由她本能地拿出銀針刺過去,他也沒有絲毫放手的意思。
而慕如寶即使沒有低頭,也無比清晰地感覺到有絲絲的血染透她的衣袖,甚至從她袖子下面的胳膊上滑落。
她也驀地攥緊了拳頭。
韓錦卿心裡只覺得不甘心,不甘心就讓她這麼離開,也不甘心就這樣被她否認。
他抓著慕如寶,任由她的銀針戳穿他的右手也不顧及,「你呢,你到底是誰?為何懂醫理和建造之術,又跟何人學的經營之道?!」
韓錦卿緊迫地盯著慕如寶,甚至又靠近她幾分,迫使她轉過身,面對於他:「還有那條蛇,還有之前一次次的未卜先知,助我規避風險之事,難道如兒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你又何曾信我!」
慕如寶不自覺地張張嘴,一時間竟也說不出話來,她臉色也有點蒼白。
直到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太過鋒芒畢露。
韓錦卿也不逼迫她說出來,只是低低啞啞的,無奈又不甘心地道:「我好奇於你,比我隱瞞你更多。如果你問我的事,我至少不會隱瞞,但是你卻從未想過給我任何的解釋。」
「可我本也不在意你的過去,我也願意等,你肯說,我就肯信,但是你一直在迴避!」
韓錦卿臉上閃過一抹自嘲,眸色卻又在自嘲後瞬間變得堅定,「我不管你是誰,我也只當你是我的妻!」
「你說你承了這具身子的命,那我也只當我當年對你不起,可無論如何,不管今日你的身份帶來多少危險和艱辛,我至少想過跟你走下去!」
「可是你卻僅憑他人之言,我父親也好,容鈺也罷,但凡聽到任何風吹草動,你就想要逃走,棄我而去!」
韓錦卿說道這裡,眼睛裡布滿了殷紅的色澤。
不滿,憤怒,不甘,怨恨......
太多的負面情緒交雜在男人深邃的眸色里,寒氣外溢讓慕如寶心裡不免驚駭。
但是,慕如寶卻還看到了那無法忽視的委屈。
一向眼高於頂,自命清高的韓錦卿的,委屈。
一時間,慕如寶說不出一句話來。
甚至,在韓錦卿的視線下,有點心虛。
她確實是,只想逃。
死過一次,她真的太害怕會再次沒了小命。
尤其是,她若和韓錦卿在一起,還會關聯到太多的人,她承受不起,也只想在不影響任何人生活的情況下全身而退。
可是她的這些想法和決斷,也從來沒考慮過他。
慕如寶這一刻,是真的心虛了。
房間裡再次陷入詭異的安靜,一時之間,慕如寶竟覺得進退兩難。
「我......」
「他們人呢,大白天的在房裡幹什麼?外面那麼多事情不解決,還有心思風花雪月!」
穆明道渾厚的嗓音從屋外傳來,打斷了慕如寶的話,也打斷了屋子裡兩個人的僵局。
房門突然被人推了開。
穆明道帶著柳心茹匆匆趕來,皺著眉看著屋子裡的兩個人都紅著眼睛,一副才鬆開手的模樣。
穆明道和柳心茹也怔了怔。
不過很快,穆明道就回過神,著急又生氣地道:「城外又有近萬的難民過來,糧食短缺不說,城外那些個土坑也沒少挖,不把房子建起來,一個小小的江城能容下多少百姓!」
「再不想個辦法,等著這些人暴亂嗎!」
穆明道話落,屋子裡的兩個人身子都有點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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