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花語的嗓音也有些顫抖,低著頭。
赤炎微頓,心裡湧上一股莫名的陰鬱,卻很快壓下去,他訓斥道:「眼淚收了。」
在花語的眼淚掉下來的時候,赤炎冷漠地轉身,「昨夜的事,今日允你換值,我會讓其他人過來。」
廚房裡,花語捏著手裡的盒子,只覺得全身的血都涼透了。
她常年跟侍衛們混在一起,怎麼會不知道這盒子裡是什麼。
是侍衛們出去廝混時帶著的避子丸。
他到底把她,當成了什麼?女支子嗎。
花語死死地咬住唇,低著頭,任由眼底的淚水一顆顆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穆明道看著明晃晃出現在大堂里的韓錦卿,氣得一下子從主位上站了起來。
「你怎麼在這裡?」
不只穆明道,柳心茹看到韓錦卿也有點震驚。
她看著不遠處擺飯菜的大女兒,又看了眼面前一臉淡定的年輕男子,訝異地道:「如寶,你不是和墨家斷了聯繫了,他怎會」
韓錦卿淡然地頷首,給穆明道和柳心茹都見了禮,「岳父,岳母,安好。」
他又對著茹夫人露出溫淡的笑意,解釋道:「昨晚卿回來的過晚,如兒氣惱也只能先去哄她,也沒敢過來打擾。」
那意思只是小夫妻拌嘴,並不是斷了聯繫。
「你胡亂喊什麼,誰是你岳父!」
穆明道臉色非常難看,尤其是韓錦卿的那句「岳父」,在他聽起來簡直就是侮辱,「怎麼,害得我們還不夠,非要讓我們滿門抄斬你才滿意?現在還敢過來我們家撒野!」
穆明道自動將女兒的地方當成自己家裡,看見墨家的人也氣不打一處來。
韓錦卿笑笑,倒是不介意穆明道的話,淡淡地道:「如兒的地方,卿自然不敢有所疏漏,江城的這處園子,我已修建布置了十年,紅閣的人也在這裡守了十年,大人和夫人都可放心,不會有任何消息,會從錦園裡漏出去。」
穆明道和柳心茹再次被驚到了。
敢情這裡不是女兒的地方,住的還是墨家的園子!
這倒是不好趕人了。
穆明道沉著臉,看著韓錦卿,沒再說話,目光也開始淡淡打量起女兒的這處宅院來。
錦園,他是聽到過的一些傳言的。
據說當年墨青錦十歲就在外面弄了紅閣,專門負責培養暗衛和收集各方消息。
而據說紅閣就是設置在錦園裡,只是這錦園,誰也沒有查到具體的位置。
眾人都以為墨家人定然是將紅閣放在了京郊偏僻隱蔽的山林或者是軍營里,方便消息及時傳遞到永寧侯府,傳給墨南梟和墨青錦兩父子。
沒成想,這小子劍走偏鋒,竟然將紅閣放在了離京城還有一段距離的江城!
不遠不近,不靜不鬧,不張揚也不刻意隱藏。
光在選址這一點上,就高出其他人不少來。
穆明道打量著錦園,心裡的怒火稍稍退卻了些。墨青錦肯這般將自己紅閣的位置暴露給他,也讓他非常意外。
柳心茹才不關心朝堂上的事情,雖然韓錦卿態度好,可她還記著女兒受委屈的事呢。
她皺著眉道:「你這麼過來,你父親可知道?」
「我們可都聽說了,你父親將我們如寶給趕了出來,你們墨家這麼看不起我們如寶,真當我們娘家沒人嗎?」
話說道這裡,柳心茹也是來了火氣。
一向溫柔的她眉心緊蹙難掩怒氣,啪地一聲就拍了桌子。
這一下子,房間裡再次安靜了下來。
香雲和風行等墨家的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才進了門的穆恩思,見娘親如此也是幾步走了過去,一想溫柔的他面對韓錦卿時也冷下了眸色。
「娘親說的不錯,這件事上,如寶卻是受了委屈,你們墨家,欺人太甚。」
穆恩思和韓錦卿,亦敵亦友多年,是有些情分在的。
可是在面對最疼愛的妹妹被人如此欺負時,他也是不能忍的。
穆恩思看著在桌子邊一直弄著飯菜進進出出不說話的慕如寶,心裡酸澀不已,他看著韓錦卿也不免多了一絲火氣。
「墨公子,不要身在福中,尚不知福,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於你,願意代你寵她一世!」
穆恩思的話,再次讓屋子裡安靜了下來。
這一次,饒是穆明道和柳心茹,也都有點震驚地看向了大兒子。
因為相比於柳心茹,大兒子才是素日裡脾氣最好的人,就沒見他真正動怒過,哪怕對一向不待見他的父親,穆恩思也一直是理解忍讓,從不曾有過半分過激的語言。
而且,兒子的話,聽起來就有點怪。
這是說誰呢?
韓錦卿在穆恩思的話落之後,臉上清淺溫淡的笑意散了去。
下一瞬,他又勾起唇角,淡漠中帶著一股嘲諷,不咸不淡地問道:「穆公子,這是在暗指何人?亦或是,自訴衷腸?」
一句話,讓整個氣氛變得更加詭異了起來。
穆恩思也是心裡一驚,他幾乎瞬間就去看不遠處同樣看向他的慕如寶。
他剛剛竟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她會如何想?
穆明道也是沉了臉色,他又何嘗不明白韓錦卿的意思,而兒子竟然會對慕如寶起了這種心思,真是要氣死他嗎!
那可是他親妹妹!
柳心茹也似乎想到了這一層,心都慌了,「思兒,你你」
想到兒子的病是女兒醫治好的,當時兒子和她都不知道慕如寶的身份,那時兒子對女兒的在意和親近,還有在女兒被冤枉坐牢時,兒子近乎不要命地將自己的肚子戳爛,也要將女兒從大牢里弄出來。
柳心茹有些站不穩了。
慕如寶也看著穆恩思微微蹙起了眉。
穆恩思心裡慌亂不已,想不到韓錦卿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還說破了。
他深深呼吸,壓下眼底的慌亂,然後再抬眸時,已然恢復了清明的色澤,「我在說我,有何不可?」
柳心茹差點暈過去。
「恩思!」穆明道也怒氣沖沖,生怕兒子說出點什麼悖逆大道天倫的事來。
穆恩思勸沒再躲閃,也沒有了畏懼,「在場的誰人不知,如寶留著我們穆家的血,是我血脈同胞的大妹妹!」
「我身為她的長兄,想護她一世,寵她一世,疼她一世,有何不可?」
穆恩思臉上恢復了淡然,說出來的話也堅定。
從此以後,他會以一個兄長的身份,守護在她的身邊,再不讓她受了委屈無處傾訴。
韓錦卿臉上的冷意稍退,好在穆恩思拎得清,如今算是斷了他的心思。
穆恩思對視上韓錦卿清冽的眸色,冷笑著道:「我這一生,都是如寶的兄長,但你若不懂珍惜,我妹妹卻只能是你的過客。」
穆恩思負手而立,清雅的身姿如玉般高潔,卻說了句最扎對面男人心的話,「怕是你還不知道,父母和我已商議決定,給如兒找個上門女婿,錦世子,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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