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遠在京郊大營的韓錦卿不自覺咳嗽起來。

  「主子,營里陰寒,不如早點回府。」風行提醒道。

  赤炎看著韓錦卿眼中不免也有些擔心,但還是沒敢多言。

  因為他也清楚,主子這次過來京郊大營,為的就是查看這五年來軍中的庶務和神威軍如今的實力。

  韓錦卿將隨手翻看的一本帳冊放在了桌案上,抬手制止了風行後面想要勸的話。

  他坐在主位上,押了一口茶,淡淡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軍里所有的帳目,都是你在做嗎。」

  「不全是。」

  赤炎坐在韓錦卿的下首的位置,也不隱瞞,「軍餉和糧草的帳目,都是我一人掌控。」

  「其他生活所需,都是我下面的人在做,後面會有定期的匯總,但是他們大多武將出身,偶有差錯,但只要在日常範圍內,我並不多問。」

  偶有差錯,其實並不可控,但是赤炎給出的理由也是事實。

  赤炎在他不在的五年裡,扛起整個神威軍,實屬不易。

  「做的不錯。」

  韓錦卿點點頭,將茶杯放下,淡淡道:「但是放權太多也未必是好事。」

  「我向來提倡專人專事,當年的那些理帳之人,為什麼全部換掉,而庶務竟然交由不懂帳務也少見銀錢的武將粗人,取用為同一人,難免中飽私囊。」

  韓錦卿不輕不重地道,」你最好,給我個解釋。」

  風行在一邊也是緊張的不行。

  因為自從主子這次回京,就一直不曾來軍營,也鮮少見赤炎,他總覺得,是因為之前赤炎要刺殺慕如寶的事,讓主子心裡有了嫌隙。

  赤炎不卑不亢,在韓錦卿話落之後,站起身,然後一撩衣擺單膝跪了下去。

  「主子,您走以後,那些善於算術之道的管帳先生時常徇私舞弊,讓我等粗人防不勝防,最後無奈之下,我只有全部清理,讓親信按序記錄,才能確保大部分帳目的正確,也才能保住用於軍中的糧響。」

  「主子若是不放心,可以請善於帳目的周瑞先生過來查驗!」

  赤炎低眸,想到什麼,終是說道:「或者......請少夫人過來查驗即可!」

  「赤炎!」

  風行著急的制止,可是在韓錦卿看過來的時候,又只能閉上嘴。

  赤炎就是死腦筋,他再在主子面前提慕如寶,那不就是擺明了讓主子懷疑他別有用心嗎!

  赤炎也只是低下頭,目光盯著地面。

  他也清楚,在自己的心思被主子知道之後,他應該對慕如寶有所避諱,可是從松竹縣回來之後,他總是莫名地想起她。

  那個肯背著他一路走出深山的聰慧的女子。

  「說說看,為什麼是她。」

  清冷的聲線自頭頂傳來,不緊不慢,誰也無法猜測韓錦卿的態度。

  赤炎糾結半晌,終是選擇實話實說,「上次在松竹縣,主子病發之時,少夫人帶著我和風行在外面給唐家蓋房子的工人結算工錢,少夫人所用的術法口訣計算帳目堪為神速,而且她的帳目,設立的明目和規則,也和常用的帳房先生所用不同,自成一派。」

  「主子,赤炎請少夫人來大營理帳絕無私心,可少夫人確實有經商之才,能堪大用,也能輔佐主子完成大業!」

  韓錦卿沉默下來。

  他倒是之前見過她在家裡記帳。

  日常所需,她總是會在隨身攜帶的本子上塗塗抹抹,不時還會碎碎念。

  他只當她聰明靈慧,卻不曾想她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能做如此大用。

  赤炎如今說出來,他也並不覺得意外,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她總是會給他驚喜,耀眼奪目,但同樣,招來的惦記,也就越多。

  看著赤炎低著頭緊繃的樣子,韓錦卿眸色越發的深邃,他真是恨不得將那女人藏起來。

  「我記得你之前,看不起她。」

  而且就算慕如寶救回了赤炎,赤炎也還是再勸解他放棄她,是什麼讓赤炎如今又換了心思。

  赤炎低著頭,慚愧地道:「是我有眼無珠。」

  「和你一樣的人很多,但這不是你改變的關鍵,別跟我說你是離了她反而發現自己放不下。」

  韓錦卿說道這裡,目光已經徹底冷了下去,他眸色淡淡地看著赤炎,道:「赤炎,昨晚你去了何處?」

  赤炎猛地抬起頭,身子僵硬地看著韓錦卿。

  他以為他足夠隱秘,且主子武功被廢不會發現,卻不成想主子知道了!

  「我是......我......」赤炎想到自己的舉動,竟難以啟齒。

  他聽說了她被侯爺趕出來,擔心她,所以才會偷偷潛入別苑看上一眼。

  「主子,赤炎昨晚去了別苑,是為了看花語!」

  風行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頂著主子冷寒的視線,硬著頭皮為赤炎辯解,「赤炎回京路上被人伏擊,是花語救了赤炎,還失身給赤炎,赤炎昨晚離開軍營是放心不下花語!」

  韓錦卿又怎麼會看不出風行對赤炎的維護。

  他低垂下眼瞼,看似臉上並無波瀾,可是放在他身下的手,在風行跪下去的那一刻,已然攥緊。

  韓錦卿沒理會風行,而是冷眸凝視著赤炎,「我記得當日我說過,讓你別忘了她的身份。」

  主子的態度,就是根本不信風行的辯解之詞。

  「主子,我沒忘!」

  赤炎抬起頭,迎視向韓錦卿,「但赤炎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少夫人對赤炎有恩!」

  「且如今五皇子和太子,都在試圖接近她,與其她被他人所用,不如被主子所用,所以赤炎改變了最初的想法,還請主子明鑑!」

  營帳里,在赤炎話落自後,寂靜無聲。

  韓錦卿坐在軍帳主位,許久,才淡淡地道:「她最恨我利用她,哪怕是我認為的小事,凡是瞞了她,都要跟我嘔氣許久,和離棄夫,也是做過的,如今你覺得,我可會聽你之意,再將她利用得徹底。」

  赤炎和風行都說不出話來。

  少夫人的脾氣,他們自然清楚,絕對是個不能惹的主。

  韓錦卿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風行和赤炎兩個人,沒什麼表情地道:「而你們覺得,我又最恨什麼。」

  赤炎和風行,兩個人的臉都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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