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寶瞪大眼睛,緊張地向四周看了看,沒發現一個侍衛,連忙往韓錦卿身邊跑,也老實地伸出手,放到他的掌心。
「你怎麼來了,這裡很危險,你快走吧!」
慕如寶將韓錦卿往外推,卻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
韓錦卿臉上波瀾不驚,看著她這身裝扮,只覺得新奇。
口罩他認識,帽子的材質很特殊,他倒是第一次見。
他隨手摸了摸未曾見過的消防工程帽,沒回答她,淡淡地問道:「妙妙呢。」
妙妙?叫這麼親近!
慕如寶凝視著韓錦卿的眼睛,像是不在意,實際卻又很緊張地問道:「你很關心她?」
這下,韓錦卿是真的笑了。
不似以往偶爾被她逗笑時的淺淡笑容,而是真正的揚起唇角,似是勾勒出了最滿意的弧度。
他很滿意他的女人為了他吃醋。
韓錦卿沒回答,只是目光深邃,帶著深意地看著慕如寶。像是已經瞭然了她全部的心思。
慕如寶就這樣看懂了男人揶揄的意思,哪怕帶著口罩,她的臉也噌地就紅了。
「我把妙妙留在牢里了,出來的時候也給獄卒們點了薄荷香,這樣他們都安全,肯定不會在出事。」
慕如寶胡亂解釋了下,說完才發現,韓錦卿根本沒問她這麼多。
好尷尬。
「做的很好。」
韓錦卿卻淡笑著給了她一句肯定。
然後輕輕低眸,湊近她。
在慕如寶慌亂到差點將手中的醫藥箱掉在地上的時候,男人修長的手指將她鼻子下面的口罩,拉上去一點。
「如兒,你臉紅了,這樣才能遮住更多。」
在義莊大門口搞對象,有木有很詭異,啊啊啊!
韓三好會勾搭人,她的心臟要受不了啦!
「算了,你要是不走我們就趕緊進去,別傻站在這裡當箭靶子!」
這邊應該是有人看守的吧。
慕如寶也多少猜到,韓錦卿一定是用了他的辦法,將守住義莊的人調走了。畢竟之前穆明道還下令,任何人不准靠近這裡的。
好奇怪,白天那些死者家屬,是如何將屍體從義莊裡弄出去的?
韓錦卿帶著慕如寶轉身,兩個人快速向著義莊裡走去。
不遠處,風行抱著劍用肩膀懟身邊同樣一臉清寒的赤炎。
「你看看主子,多有閒心,大半夜的跑這兒來哄女人,嘖嘖嘖。」
赤炎沒迴風行的話,而是拿著劍也往義莊裡面走。
「你在外面守著。」
風行習慣性地應道:「好!你要幹什麼去?」
「我進去看看,外面風大。」
風行:「......」
慕如寶一進義莊,就愣住了。
「你們在幹什麼!」
只見雲莫塵、張庭華和白清信三個人,都已經站在了屍體邊。
三個人穿著白色的衣服,著實將慕如寶嚇了一跳。
張庭華冷哼,「我們還能幹什麼,還不是在等你!你可真是架子大得很,讓我們好等啊!」
慕如寶:老張頭火氣真大。
雲莫塵向來溫潤的臉此刻也是有點哀怨地看著慕如寶:「你中午就讓人給我們遞了消息,我和師父以及白師叔,一直在義莊等你,結果你卻一直沒來。」
白清信也連忙補充:「師父,你這太不靠譜了,要不是韓公子派人通知我們你主動跑去蹲大牢,我這把老骨頭,怕是要凍死在這裡了。」
張庭華生氣地道:「你這個蠢貨,還知道讓妙妙那丫頭給我們送信,但你寫時辰了嗎,光說讓我們晚上過來!」
結果,這都過了子時,眼看就要丑時了!
慕如寶十分抱歉。
她給忘了。
「對不起,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她認真的道歉,也沒找藉口,還恭恭敬敬地三個人鞠了躬。
認錯的態度太好,張太醫臉色好了很多。
白清信也沒想到,慕如寶還會給他這個徒弟賠禮道歉,有點尷尬,也沒再說什麼。
倒是雲莫塵笑著道:「沒事,韓公子安排我們去客棧休息了片刻,正好我和家師還有白師叔一起,做了解刨的時候應該穿的專用衣服。」
慕如寶看著三個人身上的白色手術服,滿意地點點頭。
解刨,也是一種變相的手術,穿手術服很必要,也是對死者的尊重。
慕如寶拎著醫藥箱往屍體的旁邊走。
眼角的餘光,卻偷偷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那裡沒有打擾他們的男人。
還好韓三安排人過來通知,不然要是給兩個老頭凍出病來,就真是她的罪過了。
也是這一瞬間,再次對上了男人淡笑的目光。
慕如寶連忙收回視線。
張庭華問道:「我們從哪個屍體開始切?」
慕如寶才站定在屍體旁,張太醫就已經興奮地雙眼放光。
白清信和雲莫塵,也好不到哪裡去。
三個醫痴。
慕如寶嚴肅地看著一排排屍體,手指指著不遠處腐爛得最快的屍體道:「從他開始。」
她帶著三個徒弟走過去,解釋道:「腐爛得最快,意味著死亡的時間越長。
而往往第一個被殘害的死者,有可能會提供犯罪分子的證據。」
慕如寶給了方向,便用指紋打開了醫藥箱。
叮!
一聲系統提示音,讓房間裡的幾個男人都忍不住看了過去。
慕如寶沒有避諱屋子裡的幾個人,拿出了全套的屍檢設備,開始分發,組織屍檢。
向來在夜晚無人敢來的義莊,小小一方天地里,專業的屍檢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在白布掀開的瞬間,濃烈的屍臭味撲鼻而來。
饒是大男人也難以承受。
張太醫和白太醫都是去過戰場的軍醫,看過的死屍無數,卻還是忍不住乾嘔起來。
雲莫塵也是被熏得臉色難看。
韓錦卿定力自認尚佳,也被濃烈的味道熏到微微蹙眉。
他看向那個站在屍體前的淡定地用手術刀切開死者肚皮的小女人,臉上出了嚴肅,沒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仿佛只要一進入行醫的狀態,她的世界裡,就只剩下了專注,再無其他。
他目光深深地鎖在她精緻的眉眼上,眼底綻放出一抹欣賞。
最後,他不再多留,不想打擾了她,便轉身退了出去。
義莊外。
赤炎擋在韓錦卿身前,「主子,我可以。」
沒人看著,怕是不妥。
他以為韓錦卿是受不住裡面的景象,畢竟主子甚是愛潔。
韓錦卿看著跟隨他多年的赤炎,眸色深深。
他淡淡道:「不必,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