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大兵將她抓出來就用繩子綁在了馬尾上,而他們著急趕路,也根本不會顧及她。
所以他們騎著馬,她就跟著跑。
跑了不過三里路,她就體力不支倒下了,因為手腕一直綁在馬尾上,她被拖著走了幾百米。
胳膊和腿,拉傷的拉傷,擦傷的擦傷。
尤其是脊背,被山路上的碎石子刮過,整個背像是被人去了一層皮一般疼痛,血跡染濕了衣服,就黏在她的後背上。
她疼得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讓她解脫的,是因為她終於暈了過去。
昏迷中,似是聽見抓她的人怕耽誤時間,只好將她掛在了馬背上,帶了回來。
慕如寶臉色蒼白無比,躺在地牢的地面,又疼又冷,身子也難以自控地痙攣著。
看著周遭的環境,死死地咬住嘴唇,絕對不讓自己哭出來。
那些人說,她殺人了。
可她離開大牢的時候,明明只是迷倒了幾個侍衛,而大牢里還有那麼多囚犯可以給她作證!
那幾個侍衛,只是吸食了鎮定劑,怎麼可能會死!
是什麼人,要陷害她。
皇上親自下令抓她,她一個小小村婦,即使是殺了人,又怎麼可能會驚動到當朝皇上?
或者,這一切不是衝著她來的,那害她的人,是想要對付誰?
慕如寶昏迷前,腦海里反反覆覆地斟酌著,心也越來越沉重。
韓錦卿,你到底是,什麼人。
另一邊,廣福堂。
一直守在兒子床邊的茹夫人,突然心口疼痛難忍。
「夫人,您怎麼了,快,快去拿藥!」
跟過來的小丫鬟小桃連忙驚呼出聲。
小桃的嗓門是相府丫鬟里出了名的大。
她這一喊,不僅讓坐在一旁椅子上打盹的穆明道猛地睜開了眼睛,也讓才渾渾噩噩睡著的穆恩思也睜開了眼睛。
屋裡屋外,負責照看的丫鬟小廝們,也都再次受了驚嚇。
昨晚跑出去散了散心,又半夜就趕回來的穆妙妙,嚇得一下子衝進了屋子。
「我娘的藥在我這裡,快!」
慕妙妙連忙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藥瓶,小桃將藥瓶打開倒出小藥丸,「慕姑娘說了,如果夫人病發一次要吃二十顆!」
守在穆妙妙身邊的彩蝶也是個有眼色的,忙端了茶過來。
「快給夫人服下吧,夫人嘴唇都青了!」
不等穆明道過來幫忙,幾個小丫頭已經配合著將藥給柳心茹服了下去。
柳心茹捂著胸口,虛弱的她這會也沒力氣說話,不過在吃了藥之後,她的臉色很快就好了起來。
小桃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忙對著病榻上緊張地要坐起來的穆恩思道:「大公子您快躺下!」
很快有丫鬟過去扶住慕恩思。
穆妙妙也忙對著大哥吼:「哥你快躺下!你才被開膛破肚,要是傷到娘又要傷心了!」
小桃這會跪在茹夫人身邊,也仰起頭解釋。
「放心吧大公子,這是慕姑娘給咱們夫人配的藥,特別好用!」
「要說慕姑娘的醫術,真的好厲害啊!她送給夫人的藥,每次都很快見效呢!」
「這兩天夫人是因為著急和勞累才病發,但是距離之前病發,可是有很久了呢!」
小桃的話,讓在場的人都反應過來。
一直守在茹夫人身邊的蓮心也忙道:「是啊,以前夫人在府里,最多熬七天,第八天也是要心口疼痛難忍的,那些個太醫的方子不知道吃了多少,也不見好。吃了慕姑娘的藥以後,確實是將近一月都沒病發了。」
小桃和蓮心,是一直負責貼身照顧柳心茹的大丫鬟,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茹夫人的身體。
兩個人說完,都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了穆明道,欲言又止。
很多話到了嘴邊,卻不敢說出來。
聽說昨天老爺讓人將慕姑娘關進了大牢呢!
把慕姑娘得罪了,以後夫人的藥可怎麼辦?
穆明道臉色也不好看,半晌沒說話,見柳心茹穩定了些,連忙走過去扶起她。
「你太累了,思兒這邊也沒什麼大事,你快給我回去休息!」
穆明道又看了看退了燒的穆恩思,「你也讓你娘省心些,萬不可再出事!」
穆明道訓斥了兒子一聲,然後扶著柳心茹就走。
兩個人昨晚在兒子身邊熬了一晚,自然也是累得不行。兒子沒事,他們也都鬆了一口氣。
柳心茹也不再堅持,被丈夫扶著,離開前還是叮囑了兩句,「記得按時吃如寶留下來的藥,娘先回去了,晚點過來看你。」
穆恩思虛弱地點點頭。
「小桃,蓮心,你們兩個留下來,好好照顧公子,有什麼事及時告訴我。」
將兩個貼身大丫鬟全留在兒子這裡,柳心茹才算稍稍放心,被穆明道扶著離開了。
可桃兒和蓮心,卻被穆明道回頭重重掃過來的一眼,嚇得白了臉色。
她們哪敢再去打擾夫人。
更不敢擅自告訴夫人,老爺已經將慕姑娘抓進了大牢。
穆妙妙伸了個懶腰,在穆恩思的身邊坐下來,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哥,你現在真的不難受了?」
穆恩思看著小妹妹,淡淡勾唇,點點頭。
「好神奇啊,開膛破肚也不死,哥,你快讓我看看你傷口,那個慕如寶怎麼給你縫上肚皮的!」
她說著就要去看穆恩思的傷口,卻被小桃和蓮心還有彩蝶,一起攔住。
小桃:「萬萬不可!小小姐,慕姑娘說了,這傷口不能隨便看的!」
蓮心:「是啊,小小姐,容易感染的!」
彩蝶忍不住唏噓:「慕姑娘真的好厲害啊!」
小桃忙附和,「可不是嗎,昨天也幸好是她提前給公子留了治療各種症狀的藥,不然公子的燒哪裡會那麼快退下去,而且有個藥還讓公子感覺不到疼呢!」
穆妙妙不幹了:「快把她的藥拿出來,我鑽研鑽研!」
幾個小丫頭嘰嘰喳喳。
穆恩思躺在床上,閉目靜養。
他腦海里閃過的,是一雙專注又滿是靈動的眼睛。
那個拿著刀片帶著口罩的姑娘,越發清晰地刻在了他的腦海里。
韓錦卿的娘子嗎?
呵,她,眉心未散,怕還是含苞待放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