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書院找他的時候,他就很好奇了。閱讀來的時候帶過來的東西就足夠他平日裡用,她竟又送了一次。
或者,她拉著他出來吃飯,也是另有目的。
她,又救了他一次。
晚風吹過,掀起衣角。白日的喧囂退卻,只剩下城門下清冷的路面。
慕如寶站在路的盡頭,看著容顏清雋、身姿卓絕的男子,眸色深深地鎖住她,一步步,走向她。
慕如寶忍不住輕咬住唇瓣,醉酒的她臉頰發燙,在這一刻,竟覺得有些眩暈,和痴迷。
「你怎麼又回來了?」
「不放心你。」
兩個人面對著面,慕如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不敢去對視韓錦卿的眼睛。
她聽著韓錦卿毫不掩飾的話,心慌慌的,她咬著唇,低下了頭。
韓錦卿看著小女人嬌羞的樣子,唇角微勾。
「不想給我個解釋麼?」
他說著,抬手捏住她纖細的下巴,一點點抬起,讓她絕美的姿容和眼底來不及掩飾的慌亂,盡收他的眼底。
「解釋......什麼?」
慕如寶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緊張的要命。
她想避開韓錦卿的觸碰,偏過頭,下巴卻被男人溫涼的手指,又掰了回來。
韓錦卿的手指,也在她話落之後,變得更用力了。
「我疼。」
突然而來的力度,讓慕如寶忍不住口申口今出聲,韓錦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慢慢鬆了手勁。
他放下手,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她的眼睛,也將她的迴避,看了個清清楚楚。
他輕輕地嘆息一聲,「如兒,我可以等。」
慕如寶低下頭,心怦怦亂跳,放在身側的手指,一點點攥緊。
她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的敏銳。
明明才經歷了幾件事而已,可是他似乎就看出了什麼,那樣灼燙的眼神,像是要看穿了她。
可是,她又能怎麼解釋,她說一切都是她做夢知道的,他會信嗎?
板兒和慕小軒不知道兩個大人在說什麼事。
夜色已經晚了,板兒生怕韓錦卿將她送回廣福堂,小心翼翼地道:「寶姐姐,我們快回去吧,不然趕車的伯伯該等得著急了。」
「對啊姐,我們走吧!」慕小軒也催。
慕如寶剛想說崽崽們幹得好,她得趕緊逃離韓三,哪知她還沒開口,人就被韓錦卿徹底拽進了他的懷裡,而慕如寶牽著兩小隻的手,也因為男人的手勁鬆了開。
「今晚我們不回去了,先跟我去書院。」
韓錦卿淡淡看了一眼板兒,然後帶著慕如寶像書院的方向走去。
板兒被韓錦卿的眼神,嚇得抖了抖。
慕小軒也很生氣,插著小腰吼道:「臭姐夫,你怎麼瞪板兒啦!我姐還要拉著我們倆呢!」
「你們倆個自己不會牽著?以後少纏著你姐,男女授受不親。」
韓錦卿頭都沒回。
身後,兩個小崽兒都有點傻眼。
這是有多嫌棄他們啊,就這麼丟下他們不管了?
慕小軒一把抓著板兒,追了上去,「我們不告訴趕車的伯伯吶!你們倆個等等!怎麼成了家的小兩口都這麼粘人的嗎!」
暗處里,赤炎淡淡地看向風行。
風行就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你看著我幹嘛,被女人迷了心智的又不是我。」
是主子!但是誰敢瞪主子的嗎?
赤炎左手握著劍,跟上了幾個人,只是在風行抬腳時交代道:「主子的意思是,讓你去城門口通知車夫回去,記得給足銀子。」
風行:「......為什麼不是你去?」
主子就看了他們這邊一眼而已,沒指定誰去跑腿吧。
赤炎的聲音淡淡的,「主子不知道我來了。」
赤炎面無表情,但是心裡卻也更加凝重。
主子竟是沒有發現他,可是曾經,主子跟他們一起在魘山受訓,是幾個人修為里最高的。
到底,他是受了多重的傷。
韓錦卿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的時候,攔著嬌妻,身後還跟著兩個孩子。
這副拖家帶口的樣子,著實讓在場看熱鬧的書生們,齊齊驚掉了下巴。
「韓三真不是凡人,每天被婦人和孩子纏著,竟然還能讀書讀那麼好!」
「嘖嘖,古人都說成家立業,看來我也得先去成個家了!」
「成家?誰不知道當初他快病死了,被迫娶了個瘋婦!」
「要是瘋婦都能真麼美的話,我也願意啊!」
......
人群議論紛紛,月色下,眾人也都慢慢看清了慕如寶的面容。
很多人白天的時候見過慕如寶,但是此刻,看著月色下她白裡透紅的臉頰,還有跟在男人身邊嬌弱羞澀的模樣,以及那張比任何女人都要絕美的臉龐,一個個,都看痴了。
「那瘋婦,怎麼那麼好看啊!」
可能是晚上吃飯的時候貪喝瞭望海樓的糯米酒,一路走過來,她又吹了風,此刻慕如寶頭暈暈的。
不過倒是不至於神志不清,身子有點軟,腳步有些飄而已。
各處的議論,她聽了個大概。
但是,她也提不起吵架的心思了,借著韓錦卿攬著她的力度,她將縮進他的懷裡,不想理人。
而慕如寶完全不知道,她此刻的樣子,有多勾人。
韓錦卿低眸看著窩在她懷裡閉著眼睛的小女人,唇角緊抿,攬著她的手臂,也不自覺緊了緊,將她絕美的姿容扣進他的懷裡,再不讓人窺探。
就該讓她出門的時候帶著面巾,也少招惹點男人。
莫夫子聽說韓錦卿回來了,連忙衝出了書院,看見最喜愛的弟子此刻站在門外,全須全尾的,沒有一點受傷,他才鬆了一口氣。
可他看著愛徒抱著個女人不撒手,又有點生氣。
「你還知道回來!知不知道現在都什麼時辰了?還大庭廣眾下抱著個女人,有傷風化!」
「書院難道沒有規定回來的時辰?我都要被你嚇死了啊!」
老夫子說著,嗓音都顫抖了。
他白天有事,都還沒看到自己最喜歡的學生,晚上回來急急跑過來找人,卻眼睜睜地看著百年老松在一個驚雷的劈砍下倒了下去,砸塌了學生們住的屋舍。
偏偏那麼倒霉,砸的就是分給韓錦卿住的屋子!
粗壯的樹幹三四個人都抱不住,就是現在,六七個人還在裡面抬樹幹,都抬不起來。
可想而知,要是人在裡面,得砸得粉身碎骨不可。
他記得要死,韓錦卿卻在這裡抱女人?
還那副難捨難分的模樣,不像話!
莫夫子那怒急攻心的樣子,讓板兒和穆小軒,都忍不住往韓錦卿的身後縮了縮。就像急著找大人庇護的孩子,都嚇得不敢見人。
莫夫子僵了僵。
「這都是你的兒子?」他不是將自己的徒孫們嚇到了吧。
韓錦卿:「......」
連慕如寶的酒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