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的穿條根本穿上,門栓也沒拉。
只要稍許一用力,就能將這木門給推開……
「承歡呢,那女的呢?剛剛那會是怎麼了,在外面抽什麼風呢,我聽說,她拎著刀站在外頭,要砍人?」
嚴錦玉探著腦袋在這院兒里這瞅瞅那看看的,可是也始終不見承歡人影。
昀兒和蘇愉辰更是誇張,忙不迭的跑到了他們娘親的身邊,拉著他們娘親的胳膊。
上下打量著。
「娘親沒事吧?」
蘇愉辰殷切的開口詢問道。
嚴敏笑了笑,甩了甩手上粘帶的水珠兒,俯下身去,揉了揉小寶兒肉嘟嘟的小臉:「你少氣娘親,娘親就沒事,怎的,這麼早你們可就從外頭回來了?」
「飯吃了一半,他們幾個聽聞家中出了事,說什麼都不依,定是要回家一看究竟。」
蘇允弦頗感無奈的輕輕嘆了口氣。
從下面的人跟他稟報起,他的心中,早就已經篤定了,敏敏一定不會出事。
且不說,平日裡,承歡對敏敏的話,都是唯命是從。
一個才生產過後的尋常婦人,本就不是敏敏的對手。
「承歡姨姨,是咋了呀,娘親,她平日裡,不是那樣子的人。」昀兒眨了眨她那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一臉天真無辜的看著嚴敏問道。
嚴敏淺淺一笑,朝著門外瞅了一眼,像是明知故問似的,對孩子們說道:「怎的,就不見矜言回來呢,你們這些做大哥哥,大姐姐的,也不怎麼靠譜麼。」
「那些阿婆,他們說,還要抱著矜言,再逗會兒,等下就給送回來了。」
昀兒乖巧伶俐的回答道。
順勢,也正好被嚴敏岔開了這個話題。
然而這兩個小崽兒,卻自己渾然不知。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最近這幾天,嚴敏總是時不時的,心絞痛的厲害,她的左眼皮,也總是跳啊跳個不停的。
客棧門外。
姍姍來遲的林州娘兒倆,看著客棧的大門,猶豫著。
「哎呀,反正這不是蘇太守請我們來的,如若不是蘇太守,請咱們,倒找錢,我也不來的呀。」
劉瑛說著,還特意推搡了林州一把,示意讓他加快些步子,趕緊進去。
就為了今兒個能夠過來吃酒,林州娘兒倆可是煞費苦心。
劉瑛使出了渾身解數,將今兒個晌午該乾的活兒,全都提前到上午,一鼓作氣全都給幹完。
「娘,你這……」林州有些一言難盡的看了看他娘手上一眼。
空空如也。
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的劉瑛,怎會不明白,他兒這是什麼意思。
誰料,劉瑛,竟然能夠大言不慚的直言道:「這是蘇太守請我們來的,再說了,咱們不管帶了啥東西過來,他們也都看不上眼,請咱吃飯,咱拿啥東西啊。」
這麼一句話,輕描淡寫的蓋過,直接掠過了,林州心底的那一抹負罪感。
劉瑛拉著林州的手,興沖沖的跑進門去。
一入門,誰料,這節骨眼上,人家早都已經吃過了酒席,都從樓上的雅間兒,大堂里散了伙兒,正往外走呢。
「哎哎哎!裡面那是吃完了?」
「這都什麼時辰了,肯定吃完了啊!」
說話的婦人,臉上還漾著喜呵呵的笑容。
劉瑛定睛,往桌上瞄了一眼,一瞅,真如同這人所說的那般。
幾乎桌子上已經不剩下什麼吃食了。
大灣縣的人,幾乎都是經歷過苦命過來的,就算是這一桌子的飯菜吃不完,他們也都會來的博士後自己帶著小盆,小鍋子的,將那些生菜剩飯,全都提回去。
「還說請我們來吃酒,一點誠意也沒有,都已經吃完了,還來,吃個屁啊!」
劉瑛的嘴裡嘟嘟囔囔,轉臉朝著那小二伸手又去要泔水桶。
「夫人,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先前你好像拿過我們客棧的一個泔水桶,到了現在,你都還沒還回來呢,你,還要啊?」
小夥計瞪圓了眼睛,一臉驚詫的看著劉瑛問道。
就差,沒有直接在他的臉上寫上了不要臉三個字!
「你這話什麼意思,那泔水桶,現在,就在衙門裡用著,你想要你去衙門要去啊!」
劉瑛倆眼一橫,怒髮衝冠般的,狠厲的剜了這小夥計一眼,緊接著,自己便很是自覺地去了後面一趟。
嶄新的木桶,被她提在手中,嘴裡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這不就是打發叫花子的麼,什麼太守,什麼大人,有這麼埋汰人的麼!」
不知情的,怕是還要以為,蘇家的兩口子又怎麼得罪了這個劉瑛。
只見李老太從樓上下來,指著劉瑛的鼻子,對其叱問道:「你這話啥意思,蘇太守一家請你過來白吃白喝,還有錯了?咋的,你在衙門幹活兒來晚了,蘇大人,還得專程給你再擺一桌?」
一見著面前這麼多人,林州瞬間犯慫。
就算是加上他娘和他,也不是這幫老婦的對手。
「一幫蘇太守身邊兒的狗腿子,有什麼好得意的,一輩子,都是狗腿子!」
劉瑛說著,還端著那菜品往她那木桶里倒。
一來,她現下是在衙門裡面幹活兒,咋說也算是半個官府衙門的人。
二來,劉瑛一個婦人,一介女流,小二夥計,確實是拿她沒有半點的法子。
更何況,蘇太守一家今日設宴的時候,就早早的已經囑咐過了,只要是大灣縣裡,這城中的百姓,誰都可以過來吃喝。
前面還有一盆兒的酒釀圓子,也不知這桌人是吃飽了,還是沒帶上能裝這酒釀圓子的東西,就那麼囫圇的留在了桌上。
林州一見著他娘打算將那一盆兒的酒釀圓子倒入自己的木桶里,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娘,那裡面還有魚,這還有,酒釀圓子,都倒入了一塊,能吃麼。」
「看給你能耐的,現下還沒成大官兒,可就賤毛病養了一身,啥能不能吃的?這裡面這不是魚兒,這,酒釀圓子不是好好的?」
一句話將林州給懟的也是無言以對,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一直默默地埋著頭,杵在那。
正當劉瑛又打算幫前面的那道菜『打包』時,忽的一隻手從她的背後伸出,一把奪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