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可有給你娘,和你爹,書信往來?」
嚴敏裝做出一副不經意的樣子,掃了錦玉一眼,慢吞吞的問道。閱讀
嚴錦玉嘿嘿咧嘴一笑,解釋道:「我前幾日,還叫人捎了一點貝醬回去給我娘呢,不過,我這兒子,似乎對她也是可有可無,也不見我娘來書信說想我,就說,在京城有兩戶人家姑娘還不錯……」
算起來,也確實,像錦玉這般年紀,在京城,名門望族好些都已經將婚事給訂下了。
畢竟,相看,接觸,下來這裡里外外的,都要耽擱不少時間的。
嚴敏和允弦互相對視一眼,相繼而笑,又看著錦玉,問道:「那你怎麼想的?」
「那我,當然不依了,我何必要成婚呢,自己賺的銀子,自己花,多好的事兒,找個媳婦兒還得給家裡的家產給旁人分一半。」
這話說的。
旁的要是不了解錦玉這小子為人的,可不得以為,他這滿心滿眼的,就只剩下錢了。
「你現在年紀還小,接觸姑娘的機會多得是,早晚,你就會覺得今時今日自己說的話,大錯特錯的。」
嚴敏幫他們將那蝦子剝了皮,一個個大蝦仁兒擺在盤裡,慢吞吞的對錦玉說教道。
趁著他們還沒吃完,嚴敏便拿著這幾日家裡人換下的衣裳,走到了水井邊兒上,用那皂角搓洗著。
蘇允弦見狀,什麼也沒說,只是默不作聲的將那碗筷放置一旁,緩緩站起身來,徑直朝著敏敏的身邊走去。
他彎下腰去,幫敏敏將那些不易擰乾的衣裳擰了水,隨手搭在身後的晾衣架上。
全程兩人都沒有說話,可,配合的卻又異常的默契。
遠遠坐在小石桌前的嚴錦玉,和蘇愉辰,兩人明顯能夠感覺到,根本和人家兩口子之間,融不進去。
忽的,也不知哪兒飄來了一股異香,嚴敏最近幾日的鼻子可靈光了,一嗅到那味兒,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這都已經快要臨近了子時,會是誰呢?
大傢伙兒一致的齊刷刷朝著門外看去。
蘇允弦帶有一絲警覺地站直了身子,朝著門外,低聲問道:「何人?」
「這裡是蘇太守,蘇大人的家麼?」
嬌滴滴的女子聲從門外響起。
一聽到這聲音,嚴錦玉立馬就又忘了自己方才的處境,燃起了一顆熊熊八卦之心。
更甚至,嚴錦玉放著盤子裡還有半盤子的蝦子也不吃,撒丫子,就要朝門口的方向奔去,伸手,就要去拉那門栓。
此時,卻被蘇允弦給一手攔下。
又是女子,又是三更半夜來到蘇家,誰知門外那究竟是何人,若要是日後鬧出了什麼是非來,縱然是有百張嘴,那都不夠解釋清楚的。
「已經太晚了,有什麼事,明日白日,再議吧!」
蘇允弦可毫不顧忌門外站著的人是男是女,毫無半分的憐香惜玉之色。
嚴敏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聽著門外已經沒了動靜,而允弦的態度又如此堅決。
仔細一想,倒也並非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如今他位居高位之上,為了幫助大灣縣,一路走來,已經得罪了不少人。
小心駛得萬年船。
雖然嚴敏嘴上說著不在乎,可夜裡,躺在床上還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並非是她信不過允弦,只是,著實想不通,究竟是何方神聖,大半夜的來找他?
且,聽上去還像是一個,獨身一人的妙齡女子。
是要栽贓陷害?還是……
想著想著,她一時困意來襲,一頭倒在床上,可就睡了去。
翌日清早,一家人都還沒有睡醒呢,門外的敲門聲再一次響起。
丫鬟打著哈欠帶有一絲不大情願的低聲嘟囔著:「夫人和公子,昨夜熬到了半宿才睡,這才睡沒一會兒,沒啥急事兒,就不能等著他們二位起了,再來啊。」
小夏拉開大門一瞧,這門外站著一個模樣水靈的小姑娘,約莫著年紀比她小不少,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兒。
看著那穿著打扮樸素,不過,卻衣衫整潔,應該是正經人家的姑娘。
一大早的就嚷嚷著要來找公子,莫非有什麼隱情?
「我是想來親口答謝蘇大人的,大人先前答應過,說要幫著我們救出我們家人的事兒,果然言出必行,說到做到。」
這姑娘有些怯懦懦的埋下了頭,眼眶泛紅,眼底還泛起了一層的水霧。
「哎呀,你倒是也不說清楚,原來是來跟我家公子道謝啊……」小夏打了個哈欠,隨手又從那石桌底下拉開了一把椅子,給這姑娘沏了杯茶,示意讓她先坐下。
沒曾想,蘇允弦和嚴敏兩人也聽到了院兒里動靜。
蘇允弦穿戴整齊從裡屋走出,帶有一絲狐疑的朝外掃了一眼,起初他還以為這麼早,許是衙門那邊有什麼事……
哪曾想,一出門,院兒里,竟坐著一姑娘。
嚴敏當即便聯想到了昨夜來敲門的人,那股熟悉的脂粉香味兒,一下子就讓她回憶了起來。
先是昨晚,又是今兒早,這姑娘八成是有什麼急事兒吧。
「見過蘇太守蘇大人,見過,夫人。」姑娘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施了個禮。
畢竟是這窮鄉僻壤之地,又不怎見過達官顯宦,行錯禮,倒也常令人理解。
只是,叫嚴敏感到意外的是,這姑娘禮節有序,一點都不像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這,倒是叫她感興趣了,這姑娘,打哪兒來的?
紫簪猶猶豫豫的埋著頭,有些不大好意思的低聲說著:「我前來,是想專程謝過蘇大人的,大人幫我們一家,將那捲宗提審,審判冤案,洗清我爹爹的罪名,大人的大恩,紫簪沒齒難忘。」
紫簪?
蘇允弦上下打量了其一眼,隨之悠悠問道:「姑娘哪位?我們,曾認識麼?」
嘿……
這話說的。
嚴敏都私下裡朝著允弦那遞去了眼神,人家姑娘都找上門來道謝了,還說這種話。
明顯能看得出,紫簪的面色不佳,她深吸了一口氣後,像是鼓足了老大的勇氣似的,小聲說道:「我原是在雅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