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說,愛護環境靠大家,他們一點也不愛惜……」昀兒垂下了卷睫,頗感傷神的又嘆了一口氣。
也不曉得究竟是誰在這兒幹了真缺德的事兒,先前還清澈見底都能清晰看到那些小魚小蝦的河流,如今已經是渾濁一片。
蘇愉辰忽然靈機一動!
他知道,自己要乾的大事兒,是啥了!
小胖墩兒將自己的衣裳袖子擼起來,說干,就開始干。
這些破爛東西,能用得上的,一樣都沒有,不過雖然都是要扔的垃圾,扔在這兒也不是那麼回事兒。
一見到蘇愉辰開始行動了,李木材他們幾個娃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小公子,這些活兒不是你幹得,你趕緊,快放下吧!」
「就是就是,就算是要收拾,那也應該是誰扔的,誰來收拾才對。」
大傢伙兒的勸說,蘇愉辰根本沒有聽進去半句。
上面都已經生了蟲的果皮,被蘇愉辰一件一件扔到了那個大大的竹籃子裡面,正當他打算要提起來這竹籃子拎到上面,找個合適的地兒給扔了時,這才發覺,竹籃子底下,竟然沒有底!
竹籃子裡面裝的那些東西,全都漏在了地上。
離得老遠那林州便瞧見了這幫娃娃們,弓著背,彎著腰,也不曉得在那河邊在幹啥呢。
不過,他娘可說了,這小公子可是從京城來的紈絝子弟,淘的很。
說的也確實不是沒有道理,他每天讀書看書,看的是混天黑夜的,這小公子放著這麼好的家境,還有一個狀元爹爹,不但不知珍惜,反倒是還天天洗刷。
林州將自己的衣裳放了下來,用一塊大石頭墊在底下,認真仔細的搓洗著。
忽然,蘇愉辰的眸光不經意的一瞥,可就瞧見了上游不遠處的林州。
「不能洗,不能洗!」
小人兒著急忙慌的朝著林州的方向跑去,邊跑著,嘴裡還邊嚷嚷著。
林州抬起了頭,帶有一絲不大高興的朝著蘇愉辰問道:「又不是你家的,憑啥,不能。」
蘇愉辰一時間焦急的,也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的好,可他是曉得,這上頭的水都是要流下來的,在這邊,他娘親昨晚上還帶人來這兒打水,做飯吃的呢。
總不能,叫大家全都吃林州的洗衣裳水吧。
「小公子都說了不能洗,那就是不能洗,哪兒來的那麼多為什麼。」
李木材氣呼呼的瞪了林州一眼。
一番爭執,不下高低,林州依舊是我行我素的蹲在河邊上在洗衣裳。
蘇愉辰氣惱極了,他抓起了一個不大的石塊,朝著林州的方向砸了過去,原本平靜的河水,忽的濺起了老高的水漬,直接弄了林州一臉都是。
林州氣急了,他站起身來,怒目瞪著蘇愉辰,道:「就算你是蘇太守的兒子又能怎樣,別看你爹爹是大官,你就能在這城中橫行無阻了,還有個什麼縣主的奶奶呢,你們蘇家,也不過如此!」
說他,就說他!
怎麼還牽扯上他爹爹和奶奶了?
蘇愉辰惱羞成怒,作勢就快步朝著上游的方向一路快走過去:「那是吃的水,不能洗,憑啥說我奶奶,你,不講理!」
「我就說了,怎的?」林州也是仗著自己年紀大一點,更何況,當下也並沒有蘇家的人在場,所以——
「像你這樣的孩子,當下蘇太守膝下就你這麼一個兒子,我看,這麼下去,你們蘇家的風光日子,也沒有幾天了!」
「我不許你這麼說!」
比起來林州,蘇愉辰的嘴巴,也不知笨了多少。
小小的昀兒一路狂跑,緊跟在蘇愉辰的身後,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拽著他的胳膊:「別急,別急,別跟他上火。」
雙方僵持的不下高地,至於李木材他們那幫娃兒們麼,那可是全憑聽著蘇愉辰的意思。
一起經歷了種種之後,在他們的心中,小寶兒小公子說的話,那就是真理,絕不會有錯的!
昀兒拽著蘇愉辰的胳膊,見著他不聽話,又私下裡在他那渾圓的腰上掐了一把,瞪了他一眼,這才將眸光轉移道前面林州的身上。
「蘇愉辰拿石頭砸你,是他做的不對,我作為姐姐的,看管不利,我代他向你道歉。」
一聽到昀兒的這番話後,那林州的眼神中,一閃而過的一抹得意。
李木材幾個,一個個都瞠目結舌的看著昀兒。
「昀兒小姐,平日裡看著你挺機靈的,你怎麼在這節骨眼上,犯糊塗啊你!」
昀兒朝著鐵牛娃兒遞去了一個示意讓他住嘴的眼神,逐又冷眼看著面前的林州,說道:「枉你當初和你娘親寄宿在蘇家的時候,娘親對你們那麼好,不但不知恩圖報就算了,還背地裡,這麼議論蘇家!你的書,都讀到哪兒去了!」
林州瞬間變了臉色,他哪兒曾想,自己居然讓這麼一個小丫頭指責。
「我說的,都是事實!」私下裡林州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褲腿,另一隻手,緊攥成拳。
「什麼事實?我告訴你,你也得虧是在這,你若是在京城,這麼議論縣主,你可知,該當何罪!」
「動輒就說自己用功讀書,多麼刻苦,我看,像你這樣的人,就算考上狀元又能如何,人品敗壞。」
昀兒一句句,一字字都如同一把利刃一般,剜入了林州的心腹。
她一個小丫頭,憑什麼這麼說自己?
無非就是被蘇太守認作為義女,白吃白喝蘇家的,自然是幫著蘇家說話。
有朝一日,他林州也早晚能夠出人頭地,絕不會再被人這般的欺凌。
林州長袖一甩,將那衣裳全部都又裝入了那簍子裡,轉身就走。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好男不跟女斗!」
臨走前,林州還用餘光狠狠地瞥了昀兒一眼。
背地裡,李木材那幫孩子們又是朝著他吐口水,又是扮鬼臉的。
「我不是故意,是他惹我生氣,我氣,那是吃的水,洗衣裳,洗了,就吃不了了。」
蘇愉辰一著急起來,說話都說不囫圇,卻還在吃力的跟昀兒辯解著。
昀兒只是靜靜地看著林州離開的背影,小小的人兒,那道細細的眉毛都擰做了一團。
這個林州,可是不簡單。
日後還是應該多加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