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嚴敏是覺得,錦玉這一路上實在是走的太順利了些,不遇上點坎兒,日後他如何獨當一面。
畢竟她和允弦也不能一輩子幫協錦玉。
可是轉瞬又一想,不對……
錦玉如今代表的可是官府衙門,不僅僅是代表他自己。
倘若是官府失信,那影響,可就大了。
「這樣,你回去之後就同人說……」
嚴敏將錦玉喊到了一邊上,竊竊私語了一番。
一聽他姑姑這法兒,嚴錦玉喜笑顏開的,高興的還朝著他姑姑豎起了大拇指:「姑姑還是姑姑,姜還得是老的辣!不愧是我姑丈的女人!」
隨著錦玉這一句話落,接著嚴敏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門上。
這小子現在的話越來越密了。
蘇愉辰有些氣惱的垂著個腦袋,坐在門口的青石台階上,一隻手在肉包兒的腦門上,輕輕的婆娑著。
日光灑落在院子裡的地面上,一片金燦燦的。
這麼好的天氣,小寶兒居然不出去耍?
嚴敏不禁覺得有那麼一絲的意外……
「怎麼了你?」
她俯下身來,輕輕的在小人兒的鼻尖兒上捏了捏,問道。
蘇愉辰像是有些賭氣似的,將頭朝一側別去,哼哼唧唧的嘴裡念叨著:「娘親不公允,帶爹爹,大哥哥做事,就不帶,我。」
奶聲奶氣的童音,大聲的質問,不僅是沒能彰顯出一絲半毫的威力,反倒是,還顯得有那麼一點的滑稽可笑。
「娘親上次說的什麼呢?」
面對嚴敏這突如其來的發問,小胖墩兒撓了撓頭,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娘親說的話,可多了,這指的是,哪一句?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嚴敏又加重了語氣重複了一遍,她不禁唏噓了一聲後,站起了身。
她知道,最近以來,允弦和錦玉他們都有所忙,這小寶兒是看的眼熱,想要立功心切,天天嘴裡念著,哼哼著要幹大事兒幹大事兒。
小寶兒才一個兩歲的娃兒,能幹啥?
蘇愉辰撅著小嘴,猶猶豫豫的站起身來,隨手拿起了掃帚,一遍遍的在地上掃著。
「娘親你看看,這是我跟小春姐姐學的,繡的。」昀兒歡悅不已,一路小跑的從屋裡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小塊的布料,離得老遠便笑吟吟的看著嚴敏,沖她跑來。
要不說,女娃娃生來就心靈手巧呢。
瞧著小昀兒才學了沒兩天,針腳就能做到如此細膩,也甚是厲害了。
「不錯,繡的真好。」嚴敏多瞥了昀兒的小手一眼,這小人兒指定是在學刺繡的時候弄傷了手,故而又不好意思說。
食指上,明顯能看到好幾處針眼。
算起來也有些時日了,蘇允弦派出去找昀兒家人下落的事兒,遲遲都沒有回應,當下那馬文氏暫且算是保住了一條小命,只是可惜,一時半會的,還迷糊著呢,做不了證,更是無法審問。
這丫頭家裡,應該著急壞了吧……
想想,若是小寶兒被人拐走,一別幾年,生死未卜,這蘇家上下,早就該亂了套了。
蘇允弦和季新林兩人從家裡離開後,便直接朝著那大窪縣的昌平酒樓而去,臨走之前,更是誰也沒有提前知會通知一聲。
甚至,就連常振南也不知,他今日便殺去了大窪縣。
「這,還真夠熱鬧的。」蘇允弦打量著這城中此景,儼然和他們大灣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這麼幾步路的距離,人們生活水平完全就不在一條線上的。
小販兒的叫賣聲,來往行人絡繹不絕,雖不能算得上是什麼大富的地兒吧,好歹,這城裡的人也大多打扮的光鮮亮麗,不像是大灣縣,一進去,就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怎麼走?」允弦回過頭來瞥了季新林一眼。
季新林的心裡在發慌,像是下意識般的,總是用眼神不自覺的往四處瞄著。
好像是這兒有什麼豺狼虎豹一般,生怕,自己一個沒留神,再被那猛獸,生吞活剝了。
「大,大人……」
季新林的一語話落,看到蘇允弦冷冽的眼神後,才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迅速捂上了嘴,忙改口稱道:「公子,我看,咱們還是算了吧,就咱們兩個人去,真,不是他們那些人的對手。」
從季新林的眸光中,蘇允弦明顯的能夠看得出他的害怕,恐懼。
季新林越是如此,蘇允弦便越是感興趣,他還真就想去瞧瞧,到底那昌平酒樓是有什麼洪水猛獸,能將這麼一個大男人給嚇的聞風喪膽。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新林領著蘇允弦,二人奇怪八繞的就來到了這昌平酒樓的樓下。大大匾額橫掛在那大門口。
昌平酒樓四個字,格外的耀眼。
據聞,這昌平酒樓是整個大窪縣最輝煌氣派的,可以說算得上是這十里八鄉的,附近周邊兒幾個鎮上,最得意的去處。
誰要談論起自己晌午在這吃了頓飯,回家都能嘚瑟上好幾天。
「客官,您裡邊兒請。」
小二忙著招呼著人,可到了蘇允弦和季新林這兒,卻連正眼都不曾看他們二人一眼的。
允弦斜睨朝著前方看了一眼,方才小二招呼的那幾人,穿著得體,大眼瞧著一看,就曉得不是那差錢的主兒,至於他和季新林這一身粗布爛衫的,自是不受人待見。
「給你們這兒最好的酒菜端上來。」
蘇允弦坐在桌前,環視著四周,大咧咧的對那小二招手吩咐道。
換做是旁家酒樓,一聽聞此話,那小二豈不是要樂翻天了,這一瞧,就知道是來了個不差錢的主兒。
未料到,良久,這小二才端著兩碗素麵過來,一人給他們一個火燒。
酒,更是別提,連一碗酒糟都沒有!
「你這是什麼意思?」蘇允弦劍眉輕佻,抬眸對著面前的小夥計問道。
一旁的季新林也不知是打哪兒來的勇氣,也站起身來,對著那小夥計發問道:「憑啥人家就能吃肉喝酒,我們怎麼就沒有,咋的,你是看不起人,怕給不起銀子?」
那小夥計的眼睛珠兒滴溜溜一轉悠,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