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先前的時候,爹爹說好了的,今晚上帶著他們一塊做豆花烤魚的……
又食言。
「你!」蘇愉辰又氣又惱的將小臉轉過一側去,撅著小嘴兒,氣呼呼的朝著他爹爹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待明兒爹爹回來,還帶你們出去玩。」蘇允弦伸手輕輕地在小寶兒的臉上捏了一把。
天天都說明兒,明兒,卻沒有一次說話算話過。
縱然蘇愉辰也能理解爹爹忙得很,可他總是為旁人家的事。
旁人家的孩子總是羨慕他,說他家境優渥,還有一個那麼厲害的爹爹。
可蘇愉辰更想自己的爹爹能像尋常人家的一樣普通,就像是在京城那時候一樣,天天在一起帶著他玩,那該多好……
「爹爹忙,這不是有娘親呢嘛。」
嚴敏怎會不知她兒的那脾性呢,隨著允弦前腳剛走,她便忙不迭的從屋裡趕了出來。
劉瑛拿著那掃帚在掃地,笑呵呵的看了蘇愉辰一眼,隨口說了句:「蘇太守,那可是大官兒,大忙人,即便是尋常人家的爹娘,那也是沒有空子能天天陪著自己玩兒嬉鬧的,今日蘇太守不是還帶著小公子你們下河摸魚去了嘛,這還不夠盡興的?」
原本,小人兒還沒多惱呢,聽了劉瑛的話,便是更加生氣了。
面對他娘親的一般好說歹說,小胖墩兒卻依舊是板著一張臉,沒有個笑臉。
蘇愉辰可剛琢磨著,罷了,起來去給他娘親做烤魚去,沒曾想這半道上可殺出來一個阿銀。
「大人說,要給今日和小公子一塊在外面抓的那些魚兒都給帶衙門去,說,有用處。」阿銀撓了撓頭,有些木訥的看著蘇愉辰笑了笑,輕手輕腳的從他的跟前將那裝魚用的小木盆給端起,無情的抱著就要拿走。
這下可好,就連魚也沒了……
允弦要這些小魚兒做什麼?
嚴敏不禁狐疑的打量了阿銀一眼,那魚兒統共也沒幾條,說句不中聽的,就算是給一人塞牙縫兒都不夠的。
衙門裡的幾口井下,全部都撒了這些半大不大的魚兒。
一夜之間,只要是死了魚兒的井,全都被填了起來,留下的,裡面的魚兒游來游去,靈活自動。
「蘇太守還真是好雅興。」楚寒坐在酒桌前面,側目瞥了一旁的劉曦一眼後,不禁幽幽一笑,又說道:「到底人家是狀元出身,有這等閒情雅致,倒是也正常,還嘴上說什麼為百姓著想……」
「大人所言極是,在下看來,這個蘇太守其實也不懂什麼為官之道麼,狀元又能怎樣。」
附和楚寒話茬這人,是這昌平酒樓的掌柜的。
然而,一旁端坐著的劉曦卻從始至終都並未發表過任何意見,只是冷冷一笑。
養魚之法,妙哉。
旁人只覺得蘇允弦這是玩物喪志之徵,可在他看來,卻非也。
井水裡能養成活魚,足以可見得,此井裡的水質無雜,即便是生水也放心可飲……
「此人心機頗深,諸位,還是多多小心為妙啊。」劉曦良久才看向面前眾人,冷冷的說了一句。
原本,還有一個壓軸的角兒要來,只是,也不知今日劉曦所為何事,還沒等著這酒席開始,卻就已經早早立場。
楚寒望著劉曦離去的背影,不緊嗤之以鼻的低哼了一聲:「區區一個矛頭小兒,別說是什麼欽差,縱然是那皇帝親臨又能怎樣,終究不還是難成大事!這劉刺史,畏首畏尾的,終究是難成大事。」
宋掌柜連忙一臉諂媚笑意的看著楚寒,說道:「大人所言極是,曉得也覺得,那什麼蘇太守,不過就是一個毛頭小兒,不足為患!」
……
常振南負手而立站在那水井邊兒上,怔怔的打量著水中之物,良久才不禁搖頭嘆息道:「同為局中人,誰又能獨善其身呢。」
「大人這魚兒該如何料養呢。」
畢竟這可是蘇太守撒在這井裡的魚兒,肯定是地位都不同尋常了,也更加金貴了。
常振南想也沒想的直言道,「養在這水裡,不用餵食就可。」
真的假的?
蘇允弦命人下去仔細徹查了一番,只說是自己吃壞了肚子,不適,隻字未提及關於馬文氏的事。
下面的人,人心惶惶。
「可知蘇太守是吃了哪日的飯菜吃壞肚子的?」
「沒說啊,就只是說命人下去查一查,近日來誰做的飯菜,用的都是些什麼菜……」
阿銀躲在暗處偷聽了幾句,接著便慌忙去找蘇允弦來報。
「可以了。」
僅僅只是簡短的三個字,一旁的阿銀當即便心領神會。
當下廚子,甚至包含於給大牢那邊送餐的,一併全都被抓起。
「大人,大人我們什麼都沒做,每日都是兢兢業業的幹活兒,您不信的話,可以查驗,您吃的飯菜裡面誰敢亂放東西呢!」
「是啊大人,您好好想想,會不會是這幾日吃了旁的什麼。」
給衙門做飯的伙房一共有五人,切菜的,顛勺的,里里外外這些全權都由他們負責。
蘇允弦只是冷眼瞥了他們一眼,便又冷聲道:「人可全都在這了?」
「都在。」阿銀連忙應達道。
「大人您可要好好想想,會不會是誤打誤撞吃了些什麼生食,哎呀,這伙房做的飯菜,我們各個也都吃啊,但是都沒事兒,您肯定是冤枉我們了……」
說話這人叫做牛大毛。
也正是因為牛大毛的這一句話,引起了蘇允弦的關注。
蘇允弦挑眉打量了這牛大毛一番,接著悠悠問道:「你可知什麼生食吃了,會容易令人腹痛難忍?」
牛大毛連忙一臉諂媚奉承的快步走到了蘇允弦的跟前,眯著眼睛笑著說道:「大人,那可就多了去咯,比如說生肉,再譬如說,你看看你最近有沒有吃過那豆角,對,就是那種又長又細的……」
豆角?
只見蘇允弦冷哼一聲,長袖一甩,對其怒喝一聲:「來人,給這個牛大毛,給我拿下!」
還真是得來白不費功夫!
正是還愁該怎麼去找嫌疑人,他反倒是自投羅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