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做什麼?」
蘇允弦不禁有些摸不著頭緒,一大碗的薑絲兒干炒,這,也瞧著不像是一盤兒菜啊。閱讀
「你兒許是著了風寒,待會兒我給這薑絲兒焙乾,捂在腳底下,捂一夜,看看明兒個會不會好些。」
說話間的空子裡,廚房裡可就一陣的煙燻火燎,蘇允弦連忙將下方的灶火堆里加了兩塊濕木進去,藉此縮小火力。
恍惚有那麼一瞬間,二人就像是回到了年幼的時光里。
一人生火,一人做飯……
「敏敏,我記得,你初次給我做飯,你,就這麼高,人都摸不著這灶台。」
允弦邊說著,邊還用手比劃著名。
聽後,嚴敏不禁噗嗤一笑,又對其懟道:「你怎不說,我初次見你的時候,你臉上的鼻涕泡兒都快吃進嘴裡了呢。」
到底這兒也沒有外人,二人互相揭短,一個比一個狠。
「也不知哪個大孝子當初說,長大了我得給我爹打一口……」
還未等著嚴敏把話說完呢,蘇允弦連忙快步走向她的身邊,一隻手伸入了她的腰窩,照著她的腰上,一個勁兒的撓痒痒,並低聲道:「不許再說了。」
廚房裡傳來了二人歡悅的笑聲。
躺在床上的嚴錦玉不禁一臉鬱悶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就這鳥不拉屎的地兒,姑姑和姑丈也能找到樂子,他著實是欽佩不已啊!
嚴敏深深地依偎在允弦的懷中,她的額頭緊緊地貼著他的下顎,不知不覺中,眼前這英俊倜儻的少年郎,個頭竟竄出這麼高了。
她的笑聲接連不斷,私下裡更是伸手攔截去制止允弦的動作。
歡鬧了一會子,見著碗裡的薑絲兒也都放涼的差不多了,嚴敏便輕輕抬手打在了允弦的手背上,對其說道:「薑絲兒都涼了,我得去放進小寶兒的襪子裡了。」
熟睡中的小人兒絲毫未曾察覺到腳上的異樣。
嚴敏輕手輕腳的抬起了那一隻白乎乎的胖腳丫子,將那已經放涼了的炒薑絲兒放在了襪子裡,接著又偷偷摸摸的塞了進去。
皎潔的月色照進屋裡,白潤的小臉上髒兮兮的,還掛著飯漬。
「這埋汰的樣兒,簡直跟錦玉小時候,如出一轍。」蘇允弦邊說著邊從外面打了水提進來,溫水蘸著帕子,輕輕地在小寶兒的臉上擦拭著。
說來倒是也奇了!
這小寶兒明明睡得正熟,毫無異樣,可當他娘親剛一鑽進被窩裡,人兒立馬就往他娘的懷裡拱,倆手緊緊地抱著嚴敏的胳膊。
一夜睡醒,又是一天陽光明媚。
嚴敏剛睜開惺忪睡眼,就聽著院兒里一陣的乒桌球乓。
「不對不對,我跟你們說,這粉不是這麼炒的,肯定是剛你倆炒的時候,沒有勤翻鍋底。」
嚴錦玉一隻手捂著鼻子,被熏得眼睛都直往外躥淚兒,逃似的從那廚房裡躥了出來。
見著廚房裡煙燻火燎的,就跟起火了似的,嚴敏連忙加快了步子跑了進去。
「夫,夫人……」小夏唯唯諾諾的往一邊兒上站了站,有些惴惴不安的輕喚了她一聲。
掌勺兒的『大廚』小春,正劇烈的咳嗽著,一邊兒端著水,往鍋里倒。
「你們,這是?打算把這廚房點了?」
嚴敏深感難以置信的上下打量了他們仨一眼,低聲對其問道。
「是玉哥兒說他想吃這粉,煮的吃夠了,就琢磨著,能不能用炒的……可,這不是頭回炒麼,就,就炒糊了。」小春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小聲喃喃道。
說話的空子裡,他們沒人注意到鍋底的火苗兒都躥起來了!
得虧是蘇允弦趕來的及時,直接從邊兒上的水缸裡面舀了一瓢水懟了進去,否則,這口大鐵鍋,八成是要廢了!
「這哪是糊了,直接都著了。」蘇允弦面色陰沉的冷聲說道。
小寶兒還掛著清水鼻涕赤腳丫子站在廚房門口,一隻手吸允著手指,眼睛巴巴的往廚房裡看著。
統共鎮上就那一個點兒有賣早粉的,去的遲了便沒了,賣粉的也是怕做的多了回頭再來個賣不出去,這粉不就糟踐了。
所以……
「這樣吧,不是有面麼,我做面吧。」嚴敏手指了指廚房地上的那袋子麵粉。
和面,再揉成麵團子,再用擀麵杖碾平,這一系列下來,嚴敏幾乎是一氣呵成。
這裡可沒有壓麵條機,即便是外面賣的,那也都是人們自兒個碾平了完事兒再用刀一刀刀的切的,也就那種板面,和甩面不同,是要靠手勁兒扯的。
「篤篤篤。」
伴隨著一陣馬蹄兒聲響,接著外頭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廚房裡的眾人一度深感驚訝,齊刷刷的轉過身來朝著大門的方向看去。
來的時候就有人提起過,說是這大灣縣統共沒幾輛馬車,也就是說……
「好吃的來咯!」
嚴錦玉朝著他姑丈和姑姑一陣兒的擠眉弄眼,接著一臉喜笑顏開的朝著門口奔去。
嚴敏也順著往門口多瞧了兩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合著是錦玉這臭小子的『快遞』到了。
「我們從京城走的時候我就事先已經在那打過招呼了,我就是以防萬一來到這兒要啥,啥沒有,來來來,大家瞧瞧,我叫人送了什麼好寶貝過來……」
錦玉一臉嘚瑟的喊著他姑丈和小春她們一塊過去搬運東西。
蘇允弦僅僅只是微微一怔,接著又輕搖了搖頭,確實,一看這馬車裡的東西,就知道是錦玉的手筆。
這可是專門貨運用的馬車,裡頭裝的滿滿當當,一半兒是一些生活上常能用到的,比如一些真絲製的帕子,亦或者是些特製的香薰和枕頭褥子……
餘下的那一半兒,裡頭裝的可全都是給小寶兒的。
「你們還真是夠墨跡的,我們這都已經到大灣縣多久了,你們這才找來,真是的。」嚴錦玉一邊兒順手從那車廂里拿出了一牛皮紙袋裝的鳳凰酥,吃著,嘴裡還嘟嘟囔囔的。
車夫嘆了口氣,接著深感歉意的小聲說道:「公子,這山路崎嶇,且還這麼遠咧,我們都不敢怎麼歇息,連著就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