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還真是讓人感覺怪不好意思的,這頭一回來到宮裡住,一進門就直接吐了一地……
身後伺候的幾個宮女先是一怔,接著連忙攙扶著嚴敏上一旁去先行坐下:「小娘子,可是你剛剛嗅到那薰香的味道太嗆鼻?還是今兒個吃了什麼不該吃的?」
「奴婢這就過去請示一下,稍後帶御醫過來幫小娘子看脈。閱讀��
嚴敏瞧著這幾個焦急忙慌的小宮女,不禁長嘆一口氣後搖了搖頭。
可見著這宮裡面沒一個女主子,這幫小的們,遇到點事兒各個都跟那無頭蒼蠅似的,瞬間就亂了分寸。
「我沒事,確實這薰香味道有些刺鼻。」嚴敏被攙扶著走到臥榻處後,這才緩緩開口解釋道。
一聽說是薰香的味兒不好聞,宮女們趕緊將那薰香給撤下,後面還有人端著水盆帕子快步走來的,更還有人準備了些瓜果兒點心,就在邊兒上備著候著。
「皇上交代了,小娘子身懷六甲,一定要照看好您,若是小娘子有什麼地方感覺不適的,一定要及時跟奴婢們講。」說話的宮女還不忘細心地跪倒在地上,伺候著嚴敏脫去了鞋襪。
雖說這宮裡面什麼都有啥也不缺,可就是……
這翊坤宮先前伺候過前皇后的老嬤嬤還在,她讓人給嚴敏重新收拾了一處住處,換了個地兒,這兒空置許久,除了滿屋子的木頭味兒,旁的啥味兒也沒有。
「小娘子在宮裡住著甚好呢。」老嬤嬤跟在嚴敏的身後,一直都緊緊地盯著她的後背看著,時不時的開口念叨兩句。
這三更半夜的,還怪滲人的……
嚴敏有些窘迫的撓了撓頭乾咳一聲,又道:「嬤嬤,我這兒也不用伺候啥的,我自兒個能照顧自兒個,您早些回去歇下吧,這大年下的。」
「哎,不礙事兒,這年三十兒,今晚上正是守夜呢。」老嬤嬤說著還從外面端了一個火盆子進來,往裡添了一把柴後將那火盆子放到了嚴敏床榻的邊兒上。
老嬤嬤看著嚴敏的那個眼神怪怪的,若要不是聽聞說她先前伺候的是前皇后,那看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兒……嚴敏今晚上鐵定是不敢合眼。
似乎這老嬤嬤也意識到了嚴敏對她有些懼怕,她有些慌亂的怔了怔後,又道:「小娘子莫怕,我也沒有壞心思,這不是新帝未登基前都已成婚良久,有些年頭,可是奈何膝下無子,當初那太孫妃又薨逝了,老身看著小娘子你身懷六甲,你來宮裡住住也好讓這深牆大院兒里也能沾沾你的喜氣兒。」
傳聞那前皇后最是疼愛的便是她這嫡長孫。
只可惜皇后去世的早,老嬤嬤是從前皇后成婚前便伴在身側的陪嫁侍女。
嚴敏聽了老嬤嬤的話後,只是微微一怔,接著笑吟吟地抬起了老嬤嬤的手,對其寬慰道:「皇帝當下只是先以大局為重,皇嗣遲早都會有的,嬤嬤別著急。」
「多謝小娘子吉言了。」老嬤嬤淚眼婆娑的對嚴敏福了福身子,作了個揖,又幫她將床褥鋪蓋給收拾好後便推門出去了。
聽說今夜闔宮上下全部都要守夜,不許睡覺,這是歷年來的規矩,守夜,守的就是這個。
都已經臨近了深夜,還能隱隱約約聽著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嚴敏這腰又困又疼,那種感覺那叫一個酸爽,若是讓她直面的去描述,她也說不出到底是身子哪兒不適,哪兒不舒服。
可卻是坐下也不成,躺著也不舒服。
這宮裡的宮女,嬤嬤,全都是未出閣的,哪裡有體會過這種為人母的感覺。
蘇娘子和國舅夫人她們還在偏院兒,距離嚴敏這兒還有一段距離。
宮裡的規矩實在是太多,宮女一進門便是先行禮,弄的嚴敏也有些放不開,處處都感覺像是被人拘束著似的。
無奈,嚴敏一隻手撐著軟塌,緩緩站起身來,一隻手扶著腰,一隻手揉著小腹來回在這屋裡走著。
寒風輕撫,窗外的飄雪飛凌,放眼望去漫天都是銀裝素裹一片,那朱紅色的牆沿都被白雪掩蓋,有人行走在雪地里還隱隱的能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響。
「阿嚏。」她一個沒注意,不小心吹了涼風,不禁打了個噴嚏。
正當此時,嚴敏身後的那扇雕花雞翅木門吱呀一聲響,嚴敏這腰疼難耐,想要轉身都犯難,她剛摸索著扶著桌子打算轉身時,卻不料一雙溫暖的雙胳將她給環入懷中。
「你啊你。」富有磁性的嗓音映入她的耳畔。
敏敏驀地回眸一瞥,蘇允弦正在她的身後站著,雙手還緊緊地環著她的腰。
冰涼的鼻尖兒碰觸著她的小臉,一股沁骨般的寒意,嚴敏不由得豎起了手,揉了揉自兒個的鼻尖兒。
見狀,蘇允弦這才意識到自己行為不妥,忙撒開了手:「帶了寒氣過給你了。」
「你也不怕被皇上拉去砍了腦袋,竟然敢隻身一人闖入後宮來。」嚴敏說著還將自己那暖的熱乎的小手揚起,揉了揉允弦冰涼的鼻尖兒。
蘇允弦冰涼的大手輕撫過她的耳畔,俯身低聲喃喃:「皇帝說了,今夜,不會有人發現我留宿翊坤宮。」
皇帝說的?
首先這完全就是一句病句吧?
嚴敏哭笑不得的看著蘇允弦,也不知道他和那小皇帝這是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見著敏敏一臉訝異,蘇允弦這才漫不經心的同她解釋道:「我幫他解決了一個大難題,沒理由大年三十兒的還不讓我跟我家娘子團圓吧?」
說話時候,蘇允弦不自覺的回想起了方才在朝聖殿時的那一幕。
元清逸對蘇允弦氣的也是束手無策,索性將那杯蓋一扣,怒聲道:「去去去,就去陪你家娘子去吧!朕當下只是不願立後,待來年開春選秀,後宮佳麗三千,各個為朕懷胎,像你這般粘在女人身上,朕難道政務都不管了!」
「皇上教訓的是,允弦這便下去了,內子還在翊坤宮等著呢。」蘇允弦的唇角微微上揚起一抹挑釁般的弧度,施禮後長袖一收,頭也不回的便出了朝聖殿。
身後的小六一直都想憋著笑,但卻都未果……
「笑笑笑,你倒是辦點正事!別給朕氣急了,把你發配怒斥哈跟那公主和親去。」
逮不住蘇允弦,這新帝也就只能將那『怒氣』撒在了小六的頭上。
小六一臉的委屈巴巴,扣了扣手嘴裡還嘟囔著:「爺,您只要忍心也成,反正小六若是走了,可就沒人貼身保護您安危了。」
這,這赤裸裸的就是威脅!
「滾,告訴蘇允弦,來年殿試若是考不上狀元,朕便罰他十年內不許參與科考。」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