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和諧的氛圍,全在這三皇子到來之後被打破。
「皇兄總是這般心急,什麼事都要搶在本王前面,出門時,本王都不用猜,就知道皇兄你定是已經到了這翰林院。」三皇子見到太子後,也只是簡單行禮了事,這話語中顯然另含一層深意。
翰林院早已為那碩王準備好的座椅,他偏不坐,視若不見一般站在太子右側:「瞧著這茶不錯,來人,給本王也泡一壺和太子一樣的茶。」
茶水總不能端著讓這碩王直接喝,太子一臉風輕雲淡,像是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推了推面前的茶盅說道:「碩王若是喜歡,直接端去喝便是。」
「皇兄素來都是如此大方,也怪本王,是本王太過霸道強勢了,打小什麼都愛和皇兄你爭一爭。」碩王的臉上夾帶著一抹陰惻惻的笑容。
「爭一爭?」太子輕輕舉起茶盅,淡淡一笑,以四兩撥千斤之力又駁了回去:「這天底下可不是萬物都是能爭來的。」
瞧著上面那兩位明道暗槍的,蘇允弦私下裡環視了一眼四周,找了一處沒人的地兒落了座。
「不是還有貴眷,怎麼也沒見入場?」大致也是因為這麼多人面前,三皇子也不好將自己的功利心展現的太過明顯,直接打個岔,岔開了話題。
卓大人派人下去聞訊,緊接著回來稟報:「詩會午時才開始,貴眷們大致一會兒就來。」
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見著安頌郅的娘子到來,此女也是出自名門閨秀,雖看著樣貌嬌小柔弱不起眼,可一入翰林院,上百人的場地卻毫不怯場。
「見過三殿下,見過太子殿下。」安小娘子行禮拜見後,便入座隨那安頌郅同坐一起。
入坐之後,這位安小娘子便手腳麻利的開始幫其夫整理著桌案上的杯具、點心、擺放。
人陸陸續續來的也差不多了,眼看著都開藥臨近午時,卻始終未見著敏敏的身影,蘇允弦這心中不免的有些擔憂。
莫不是她來的路上出了什麼岔子?
還是因為太過嗜睡,睡過了頭?也不知是自己一人在家,還是和爹娘在一起……
「裴相到!」
門外有人高聲通傳,緊接著便瞧見那裴相身著一身官府,意氣風發的疾步走進門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一襲桃粉羅裙的姑娘,樣貌端莊可人兒。
私下裡不少人竊竊私語。
「未曾聽聞這裴相何時納了小妾……雖說裴夫人去世已久,但這裴相找了個年歲這么小的,總歸是有些不大合適吧。」
「不應該啊。」
畢竟裴相已經是那般年紀,聽著大家私下裡的議論,不免的蘇允弦也朝著裴相方向瞟了一眼,饒有一種看好戲的架勢。
「若不是我家茵茵出門還要打扮梳洗耽擱,老夫早早的便來了,許久都未和這幫後生坐在一起暢聊,想起上次京城辦詩會,還是在多年前,真是恍若隔世啊!」
裴相到來後隨處瞥了眼,未等卓大人起身相迎,反客為主的直接找了處坐位直接掀開袍子坐下。
裴茵茵就隨著裴相一道坐在了右側,面對前來的卓大人淺笑盈盈,雙頰的兩個梨渦顯得尤為明顯。
「來人啊,給裴小姐準備座位。」卓大人揚手指了指,對來人示意讓將那座位安排在裴相的一旁。
一聽裴小姐,眾人不禁一度訝異,唏噓聲更是不斷。
徐茂一臉沾沾自喜的笑了笑,貼耳同這幫學子竊竊私語道:「這位裴小姐來頭可不小,她可是裴相膝下的獨孫女,別看裴相在外怪嚴苛的,對他這寶貝孫女兒寵的……」
瞧著徐茂臉上那一臉羨慕的表情,像是都恨不得再重頭一次胎似的。
「瞧著那位裴小姐,年紀約莫著和咱們也差不多,還未出閣呢吧!先前常年閉門不出,今兒個忽然就跟著裴相一道來參加詩會來了,只怕是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你們沒見過裴小姐我多年前可是曾有過一面之緣呢,這位裴小姐,可是當真無畏的才貌雙全,年幼起便學習四書五經,精通音律,舞技又是這京城第一,就是……」
就是此女培養的如此優秀,為何裴相那般精明神算的一個人,沒將這裴茵茵許配給太孫,那可是未來的皇儲。
足以見得,在這裴相的眼中,太子不過形同虛設罷了。
至於為何這裴茵茵也沒有送入碩王府,自是不言而喻,二人年歲相差那麼大,外界又都傳聞說這裴相愛孫心切,加上這三皇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王府內已有了王妃,裴茵茵入了碩王府,自是實打實賠本兒的買賣。
裴相那精明的老狐狸,怎可能不明這道理。
「本官看著人也到的差不多了,不如便開始吧?」卓大人上前一步,說話請示太子的意思。
太子點了點頭算是默許,接著大手一揮道:「全權交由卓大人辦了。」
詩會開始,第一道題則是由這裡資歷最深最老的裴相先提個引子。
「以橘為題,諸位大可暢所欲言。」裴相說完,又意味深長的瞥了眼身後的裴茵茵。
以橘為題?
「酸意濃中甜,以解人間苦。不知為何物,此乃金橘雛。」
私下裡翰林院和太學府里的形勢幾乎一致,畢竟當著太子、三皇子,還有這裴相的面兒,誰都不願當那個出頭鳥兒,也更是怕自己的題解的不盡人意,再回頭鬧了笑話便更不好了。
卻未料到,此時一道女聲忽的響起。
所有人的眸光齊刷刷的看向裴相身側的裴茵茵身上。
只見裴茵茵的掌心裡還呈著一金燦燦的小物,這橘子還未完全長熟定是今日負責外面宴席的一時間粗心大意,才讓這玩意兒上了桌。
「確實,這未熟的金橘,酸澀帶有一絲苦稍兒,還夾帶著一絲清甜。這不正是人生百味麼!」裴相一副心滿意和的點頭一笑,轉而將那隻金橘擱下,轉而將眸光落在了眼前的眾人身上。
這些人里,大多都是有功名之身,尤其是翰林院裡的。
不過,這裴相倒是最想聽一人的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