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臥薪嘗膽

  蘇允弦實在是哭笑不得的看著面前的敏敏,接著伸手輕輕地颳了刮她的鼻尖兒,笑吟吟的說道:「你這腦袋瓜兒整日想的都是些什麼?我做什麼臥薪嘗膽的事兒……」

  臥薪嘗膽,也虧得她能想得出來。

  嚴敏長吁一口氣,她的柳眉擰成了一團,深深地陷入了眉心中央,形成了一道川字兒,「我那不還是害怕你做傻事兒,我在街上賣貨的時候就聽到那些街坊四鄰說起過和那裴相相關的事兒了,據聞這裴相心思縝密,手腕陰毒……」

  就連太子也要禮讓三分的裴相,又能是什麼善茬呢?

  不過,嚴敏也確實是想不明白,這裴相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了,是因為上了年紀所以眼神兒不好,才看錯了人和那三皇子狼狽為奸。

  還是這人原本就有問題?

  明明自己也為朝廷出力不少,可放著太子一家這一代明君不捧,反倒是要追捧那三皇子日後繼承大統?

  這是什麼操作?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蘇允弦眯眸『居高臨下』的打量著面前的敏敏,這些年來,似乎敏敏就沒怎麼改變過似的,她依舊像兒時那樣。

  一遇到什麼事兒,嚴敏都會擋在他的最前面,給他講一套又一套的道理。

  蘇允弦打小都是被他娘放養長大的,更多的時候,他娘根本懶得去管他太多,以至於眼睜睜的瞧著她兒子那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

  可嚴敏卻不一樣,時時刻刻都在惦記著他的安危……

  她也把自兒個看的太『弱』了些吧?

  「敏敏,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兒了,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保護好爹娘,你信我。」蘇允弦看向嚴敏時的眸光里充滿了篤定,這番話語更像是一種堅定不移的承諾一般。

  嚴敏長吁一口氣,她抬眸一臉幽怨的白了允弦一眼,接著說道:「現下雖然你我還未有兒女,可我也是你的娘子,你的髮妻,你有妻兒,你有爹娘,不管你做什麼事兒都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千萬不要拿自兒個的性命開玩笑。」

  「行啦,肉包兒都在那焦急的上躥下跳,你也不去瞧瞧你的寶貝猴兒。」蘇允弦說罷,指了指前面不遠處樓梯口站著的肉包兒。

  嚴敏的心思縝密,先前從來都沒有見著肉包兒這麼的『焦慮』過,要知道這肉包兒原本就嗅覺敏銳,且不會輕易做出這種躁動不安的舉動。

  一見著嚴敏和允弦一道走來,肉包兒上躥下跳的攀附著樓梯扶手往上爬,接著在他們二人的臥房門口駐足留下了腳步。

  蘇允弦有些驚詫的掃了一眼他們臥房門口的那扇門,不禁疑惑的又往樓下瞥了一眼。

  這竹苑裡的丫鬟可全部都是太孫千挑萬選送來的,畢竟事關太孫和蘇允弦會面,以及允弦和嚴敏二人之間的那些隱私。

  所以這些丫鬟全都是太孫的人,見著肉包兒這般反應,蘇允弦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的臥房肯定是有人進去過。

  不應該是樓下的那些丫鬟,倘若是丫鬟進去在裡面做了什麼手腳,現下肉包兒就不該是在門口焦急的上躥下跳,而是直接在樓下指認了。

  那,到底是誰??

  「到底還是我們太嫩了,人家早就已經知道了咱們的住處了。」蘇允弦瞧著被撬開的鎖眼兒,低聲說道。

  只怕是來人根本沒有察覺到肉包兒,誰能想到這猴兒一隻,竟能真的像人娃娃似的,還知道給蘇允弦和嚴敏他們『通風報信兒』呢。

  蘇允弦回過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沖入房門中,他快步走到了那桌案前面。

  昨日他出門時走的匆忙,在家裡用過紙張寫過一封書信,也不知道筆跡會不會在下面的那一層紙上面留下痕跡……

  「你是怕別人看到你的密函?」嚴敏見狀也疾步隨著蘇允弦走了過去。

  她拿起桌上的那一沓草紙看了又看,上面乾乾淨淨的,就連一點兒痕跡也沒有。

  「你看紙上面都乾乾淨淨的,什麼東西都沒有。」說完嚴敏還隨手拿起了最上面的那張草紙,透著陽光拿給允弦來看。

  不應該這麼幹淨的!

  允弦記得自兒個研磨的時候,水加的多了些,當時寫的字跡還有些潦草……

  只是這次的行動……

  「不對,敏敏,不對!」蘇允弦說著火速又在草紙上起草了一張,他拿起第一張紙,又拿起下面的那一層,果然依稀可見的字痕。

  水至清則無魚,這種看似不起眼的細節,才是最為致命的。

  蘇允弦的嗓喉乾澀發緊,要知道他這次要做的,那可是要驚動京城的一樁大事啊!

  先前那位趙大人掌管國庫庫銀,不僅是為官不作為這麼簡單,更讓人感到發指的是,此人最是喜歡強搶民女,且一直喜歡對那種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動手。

  不僅如此,這趙大人暴虐成性,每每被送入府的姑娘都是站著走進去,最後躺著被人拉出來的。

  也難怪那日在碩王府的時候,小丫鬟聽聞說碩王要將她給賞賜給趙大人如此的心驚膽戰。

  聽到蘇允弦的這番話後,嚴敏瞬間便氣不打一處來!

  簡直豈有此理,為什麼這京城的官風這麼差,為何那災區災民流離失所,全都是拜這些蛀蟲所賜。

  千刀萬剮都太便宜他了。

  「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你派人偽裝成歌姬混入趙府,那若是,若是來人已經知道了你的計劃,豈不是現在趙府的那個……」嚴敏想想都不禁覺得自兒個的後背掀起了一陣冷汗。

  最讓人感到後怕的是,根本沒人知道允弦起草的那張草紙下面究竟印上了多少字兒,那些人到底此刻都掌握了什麼。

  蘇允弦刻不容緩的直接拿起了刀劍從臥房衝出門去,他上了馬兒,一路飛馳朝著北邊而去。

  趕巧兒此刻嚴錦玉從外面回來,手裡還拎著從外面才買回來的燒雞和陳年的桂花釀,見著他姑丈出門去,蘇允弦還一臉驚詫的看著他,「姑姑,你們今兒個不是去太子府吃酒去了?我姑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