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推可倒好,直接打消了蘇允弦內心深處那才剛剛萌發的邪惡萌芽。
一覺睡醒的嚴敏對昨夜之事根本一無所知,待她起床時,蘇允弦早就已經梳洗完畢下了樓去。
「你怎麼下來了?昨夜不是還連夜趕製了一批面霜和面膜,何不多睡一會?」蘇允弦滿臉疑惑的仰起頭打量了嚴敏一眼,接著默不作聲的起身去了廚房取出了她的碗筷。
嚴敏坐在椅子上醒了醒神兒,這才慢吞吞的說道:「昨天跟人木匠都約好了時間,今兒個去鋪子裡瞧瞧給我打幾個柜子,剛好你要去太學府,不如捎我一段吧。」
二人吃過飯都已經騎上了馬兒一路飛馳離去了,嚴錦玉這才火急火燎的從樓上跑下來,嘴裡還嚷嚷著讓他姑丈務必帶他一程,結果下了樓去一瞧,這才發現,這哪兒還有他姑丈跟他姑姑的人影兒啊!
「敏敏,可要抱緊了。」蘇允弦嘴角掛著一抹淺笑,低聲說著,接著揚起手中長鞭急速飛馳而去。
倒也不是他的速度太快,著實是因為這一路上太過顛簸,嚴敏都感覺自兒個快要從馬屁股上飛出去了,不得不緊緊地環著允弦的腰。
可算是到了鋪子門口,蘇允弦手中勒緊韁繩,他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小鋪,接著說道:「就這麼大點兒一間鋪子能做得了什麼,要我說……」
「要你說還不如回家歇著享清閒呢是不?」未等著允弦把話說完,嚴敏便搶他一步,又對其懟道,「昨天咱們還說好了呢。」
「我的意思是,不如瞧瞧在京城給你開一間大些的鋪子。」蘇允弦的臉上掠過一抹窘迫。
嚴敏嘆息一聲又搖了搖頭,她緊抿著唇遲疑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說道,「咱還欠著爹娘的銀子呢,再說了,你總不能為了我這不知道是賠是賺的聲音去掏空你和爹娘的老底兒吧,且就這麼先幹著,賺了錢,再開間大鋪子。」
瞅著蘇允弦臉上異樣的表情,嚴敏輕輕地拍了拍馬兒的頭,笑吟吟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咱這做生意跟做人都一樣不是,都得一步一個腳印兒,慢慢幹嘛,你快些去太學府吧,莫要遲到了,可就不好了。」
方才蘇允弦還想跟她說來著,其實他手裡是有存銀的,買下一間鋪子還是足夠的。
更況且,現在他們的背後還有太孫不是……
既然敏敏把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蘇允弦也屬實是不好再多說下去了。
嚴敏雙手環胸目送著允弦策馬揚鞭飛馳在街頭上,漸漸地漸行漸遠,直到行成一團黑點消失不見。
她一臉悵惘的站在鋪子門口看著那一片狼藉,心裡在仔細盤算著。
蘇允弦這兒一路飛馳正是因為瞧見了上空天色不早,他知道白先生那脾氣,若要是去了遲了,還不知該想出什麼法子來罰他……
「小荷才露尖尖角,這句詩不也太簡單了吧,太傅,您可不能糊弄我們啊,拿我們當那三歲孩童……」
「是啊是啊!」
蘇允弦還沒走到學亭門口,就聽著前面一片譁然。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這首詩有什麼?
聽著前面的喧譁聲,蘇允弦躡手躡腳的從最後面溜進了學亭,他才將身上的挎包取下,還未將那蒲團給暖熱乎呢,就聽著身邊兒一道厲聲響起。
「太傅大人有令,來遲者一律站著。」
蘇允弦起初還未在意,接著他的餘光一瞥一道黑影兒猛地站起:「太傅大人,學生有話要說。」
說話這人正是蕭逸,因為他的動作太過迅捷,且站起來時直接整個人又將蘇允弦一邊兒上的光影給擋的死死地,這才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
「有話,但說無妨。」白先生這小倔脾氣,最是討厭在講課時被旁人打斷,他方才正欲開口解析,結果卻被蕭逸無情打斷了他的話,雖然正在氣頭上,但卻又無可發作。
「蘇允弦才進學亭,且未知會先生一聲就直接進來坐下,學生認為,此人此舉實屬不妥,乃是不敬師長,不……」
未等著蕭逸講話說完呢,在場的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都落在了蘇允弦的身上。
這個蕭逸,難不成是那三皇子專程安排來太學府針對他的?
蘇允弦的面色泛青發黑,他緩緩站起身來,態度剛正不阿的直言道:「學生確實來遲,自當認罰。」
白先生被氣的吹鬍子瞪眼兒的,他教書這麼些年來,起碼,在太學府還真就沒遇見一個學子這麼能上綱上線的,到底他是先生,還是這蕭逸是先生?
直言道不敬師長!
「說說到底是為何遲到,若是你能說出個一二三來,老夫便也不過多的苛責你了。」
面對白先生的有意放水,蘇允弦並不放在心上,他反倒是從容一笑,輕飄飄的說道:「送我家娘子辦事,所以路上耽擱來遲了。」
送他家娘子……
一時間整個學亭里都像是炸開了鍋似的,白先生這小老頭氣的吹鬍子瞪眼的,一個蕭逸都能把他給氣個半死了,偏偏蘇允弦這小子也是個連瞎話都不帶編的,給他台階都不知道下!
「哦?還有閒情雅致送你家娘子,來,你倒是同老夫講講,這首詩今日為何解析,究竟其中有何深意?」白先生瞪著眼睛看著前面不遠處站的筆直的蘇允弦。
蘇允弦頓了頓後,不假思索的一口說道:「先生的意思就是要我們看待事物不要一成不變,同一樣事物,同一首詩,不同的環境誦讀下,又會是不同的心境,是這個意思吧?」
「站著吧!」白先生恨得牙根直痒痒,這小子永遠都是這般,仗著自兒個肚裡有二兩墨水兒就會知道在他這兒恃寵而驕。
待他見著敏丫頭,可得好好說教說教!
未料,一旁的蕭逸看了蘇允弦一眼後,卻接著直接一口反駁道:「我覺得先生今日所教可能只是覺得我等作詞太過枯燥乏味,瞧瞧這句,小荷才露尖尖角,寫的多好,你我的作詞豈能與其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