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煙聽了嚴敏的話後嘴角扯起了一抹譏笑,又道:「還沒等我開口質問他,那個人倒是先發問起了我,說我不恪守規矩,說我故意在宮中安插線人,還說我窺探御前重機,他命人下令在宮內剜去我的雙眼,說是要以儆效尤。閱讀��
「活人剖目,何等殘酷。行刑之人倒也並非那般狠心,兩刀插入,見我這眼睛瞎都已經瞎了,便報已將我的雙目挖掉,換做了一副狗眼呈上。他又怎會掀開那白布去瞧瞧是不是真的是我的眼珠兒。」
活人剖目,這等酷刑,嚴敏只是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慄,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容煙說話時有些語塞,她緩了緩後又同嚴敏說道:「他怕我的王兄得知此事,所以對南竺宣稱我身體抱恙,自此後兩國關係惡化,交戰的前一夜,他一道聖旨命人將我誅殺,稱我為南竺細作。」
南竺細作,天地良心,她可從未做過越舉之事!
她容煙人活一世,哪怕沒有這公主身份,她也有一副鐵骨,出嫁的那日起,她更是做好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打算,即便是那皇帝已快要老死,她也做出了打算要伺候他終老。
這是古代以夫為尊的陳舊思想。
「回想起那一夜……」
說著說著,容煙有些哽咽。
那個人想要殺她,倒也沒那麼容易,她的婢女早已買通了後路,全可顧她性命無憂。
可出了宮之後,婢女不見了,只有在那別苑伺候她的幾個丫鬟。
據聞說是李貴妃派來的,而她從南竺帶來的貼身丫鬟,聽說是死在了宮裡,究竟何因她不得而知了。
容煙所言皆為她自己切身經歷的,也僅僅是她口中所述的版本。
嚴敏以自己多年來的工作經驗來看,這其中必然有天大的誤會,不然那皇帝若是知道了她給自兒個下毒的事兒,不找她要解藥,給她眼睛挖了做什麼?
「先前你和李貴妃的關係最是要好,因為你聽說,她同你的王兄有……」
忽的房門被人推開,富有磁性的嗓音從嚴敏的身後響起,她下意識的回眸看了一眼。
這小子還真是越發的神出鬼沒。
容煙先是微微一怔,緊接著又道:「此事還是李貴妃告知於我,當年她所生之子也並非皇帝的血脈,我入宮起她便與我交好,她更是沒少幫我『出主意』,我來此京城人生地不熟,閒來無趣時便愛與她常往。」
「公主,我有件事,不知當不當問。」蘇允弦猶豫了一下後,又說道。
見著容煙並未有所拒絕之意,蘇允弦這才開口詢問道:「你的王兄應有一半中原人的血脈,年幼時便不受南竺的王上待見,你與他關係交好,也正是因此吧?」
此事可是南竺國機密,甚至就連國民都瞞得死死的。
外人只知那大王子先前並不受寵,可卻不知其原因,究竟這個蘇允弦是什麼來路,他就連這些也能知道?
容煙私下裡右手緊攥成拳,她帶有一絲慍怒的揚起了頭,對其發問道:「你究竟是誰,你把我來到此地,又是為何?」
「你只知道,只要我們配合的好,我會將你安然無恙的送回南竺,僅此便夠了。」
蘇允弦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直接掠過了一切。
容煙不再說什麼,她伸手摸索著在桌上拎起了水壺,接著又摸了三隻杯子拿了過來,倒了三杯茶,一人一杯,又道:「這茶不錯,喝杯茶,早些歇息吧。」
在此之前,容煙同大家相處的並不能算愉快,只能算是『互不相干』。
即便是在客棧里,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容煙的話也少的出奇。
可經過了這一夜的攀談之後,亦不知是因為這裡容煙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傾訴的人。
她也慢慢的朝著嚴敏打開了心結,雖然對待旁人依舊是冷冷的,但對嚴敏的話卻要比以往更多了些。
「這位容煙公主,你之前真的是公主,還做過皇帝的妃子啊,你跟我說說,那皇宮裡面啥樣兒啊,裡面的牆壁是不是都用金磚做的?皇帝用的夜壺估摸著也得是漢白玉的吧,那要是太監順一個出來,得賣不少銀子吧。」
餐桌前嚴錦玉的一番話惹得眾人哄堂大笑,就連伺候他們幾個的丫鬟都紛紛捂上了嘴巴偷笑。
嚴敏此時才明白啊,這沒文化多可怕,這不就是典型的皇帝的金鋤頭麼。
現如今,她倒是也有些慶幸,還好錦玉這小子來了京城,也好讓他漲漲見識,那麼聰明的一個腦子,這若是真擱在小縣城裡,豈不是糟踐了。
「我看你,人兒不大,倒是心眼兒不少,天天嘴裡念叨著的就是錢,你都掉進錢眼兒里了。」容煙說完抿了口茶,接著淡然一笑。
蘇允弦吃過了飯之後和嚴敏叮囑了一些日常事宜便又照舊匆忙的出了門去。
嚴敏也是想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倒是不如在這兒找點樂子,她便將自兒個先前弄的那些瓶瓶罐罐兒的全都給弄了出來。
容煙雖是眼睛瞧不見了,可鼻子卻還尖著呢,耳朵也不聾。
接連幾日她都聽著嚴敏坐在院兒里,一陣乒桌球乓的也不知道捯飭著什麼。
終她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這可是每日在煉毒呢?」
煉毒?
嚴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不是,我這是做一些面霜,就是女子用來美容養顏的,就比如這一瓶,抹在臉上之後那肌膚嫩嫩滑滑的。」
邊說著嚴敏將自兒個手裡拿著的那瓶面霜給擰開,她取出了一丁點兒抹在容煙的手背上:「公主聞聞看,這味道可還刺鼻?」
「我知道這是什麼了,不過若是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南竺看看我們南竺女子用的是什麼,你這什麼美顏霜和我們那寶瓜簡直不值一提。」說完,容煙還有一絲沾沾自喜的笑了笑。
而此時,蘇允弦出了竹林兒之後便直接入了城。
還是太孫的人給的信兒,說是這幾日京城要開一家最大的青樓,那裡面的姑娘啊,全都是南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