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冰窖

  近一年來,蘇山都沒有出去走過鏢,走鏢的事兒統統都交給了手底下那些小的去辦,他也算是落得清閒。

  這幾日來,嚴敏的心底萌生了一個小小的念頭。

  她這想法說大也不大,不過就是也沒見人試驗過,不曉得能不能成功。

  夏日酷暑難耐,想吃口解暑的唯有那瓜果,再不然就是井水裡的涼水。

  只是日子久了多少她也覺得膩的慌,實在是沒有心意。

  離開了現代化的生活越久,她便越發的懷念那奶茶,可樂……

  嚴敏深知,那是可望不可及的夢了,但如果要是能在夏天吃上一口冰鎮西瓜,亦或者喝上一口冰水,那該多好。

  「允弦,有件事兒我想跟你仔細商議商議,你看咱後院兒那個屋子裡面空著,平日裡就只是放置一些雜貨之類的,我尋思著這不是浪費嘛,我想,咱能不能在那底下挖個地窖出來。」嚴敏一臉歡喜的跑到了前堂去,看著允弦迫切的說道。

  蘇允弦不禁劍眉緊蹙,他往後院兒里瞟了一眼後,不解的詢問道:「這些糧食已經夠我們吃上許久了,難不成你還要再囤些?徐州常年安逸,又不鬧饑荒,這些夠了。」

  嚴敏連連搖頭,她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是想著趁著冬日裡下雪時,在地窖里存些冰雪,再想個法子能使這地窖底下的冰雪不融化,如此一來,咱們夏日裡也能吃到冰涼爽口的西瓜,那該多好。」

  夏日飲冰,這確實是個奇思妙想。

  不過敏敏說的這法子也不是不能實現……

  只是蘇允弦思慮的有些多,他想著自己來年就要入京,勢必是要帶著敏敏一塊離開的。

  春考完後還要留在京城待考,那飯館兒做的這些努力,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我知道你來年還要赴京趕考,但我只是想趁著今年冬天裡,試一試。」嚴敏看著允弦一臉為難的樣子,當即便道出了他心中的難題。

  蘇允弦緊抿著唇,思慮了一番後,他用餘光瞥了敏敏一眼。

  他著實是不想看到敏敏失落的樣子,這冰窖即便是可能成功,日後大致是暫且使不到,他也願意為了敏敏去試一試。

  說干就干,嚴敏這邊兒開始著手找那些泥瓦工人,找的都是先前挖過地窖有經驗的。

  蘇允弦這兒也是沒閒著,拿著筆桿子一張又一張的畫著圖紙。

  趕巧了這日晌午那位素衫小哥兒前來吃飯,這日常年累月穿著的米色布衫,今兒個終於換去,改為一身墨色布袍,大致也有天寒的緣故吧。

  那人一進門便盯著允弦手下的筆桿子,見著他面前堆積如山般的廢紙,甚是費解的開口問道:「做個地窖而已,何須這般麻煩。」

  正趴在桌上大快朵頤的嚴錦玉看了那人一眼,想都沒想的直接說道:「我們家這地窖可不一般呢,可是要存冰雪的,和那尋常的地窖自是不同。」

  錦玉的臉上還帶著一臉的沾沾自喜。

  是冰窖?

  那人不禁一臉訝異的看了蘇允弦一眼,他還真是小覷了這個蘇允弦的能力。

  「據聞內宮御膳房後有一處冰窖,冰窖深約兩層樓高,下面埋藏的冰雪已有數年。」這位小哥兒抿了口茶後,不緊不慢地說道。

  深約兩層樓高……

  這不禁打開了蘇允弦的思路來,他一直都在為這冰窖的深度所困擾。

  太深恐怕要擾到那間雜貨屋下面的地基,若是挖的太淺些,要怕夏日一來,冰雪直接化在底下……

  「據聞冰窖上面鋪的有薄被,夏日用涼水澆灌,方能為那冰窖上面降溫。不過冰窖那一帶,長年累月都陰冷滲人,蘇秀才是打算做冰窖儲存何物?」

  聽得那人的話後,蘇允弦眼都沒抬的直接一語道出:「夏日為娘子凍西瓜。」

  這般大費周折,就只是為了他娘子夏日裡吃上一口冰西瓜?

  那人簡直大跌眼鏡,深感不可思議的往廚房那處嚴敏的身上瞟了一眼。

  漸漸地天氣越來越冷,直到第一場雪來臨之前,地窖這處總算是施工完成。

  蘇允弦還在圖紙上畫出了一個小樓梯,裡面設計的就跟小屋似的,嚴敏還找來了木材,讓木工給切成了一塊一塊的板子鋪在了地面上,最底下是鋪的一層高低一致的石板子。

  也是用來夏日裡隔熱的。

  行不行,也都要到夏日裡才能曉得了。

  屋外大雪飄零,滿屋的人們卻累的滿頭汗流。

  「天爺喲,我這一雙手可是提筆寫字兒的,你倒好直接把我帶來這兒當苦力,我才回家一趟過來,你也不讓我歇歇,上下兩層樓高的地窖,來回拎著腿跑,還要一桶雪接一桶雪的往下倒。」楚浩然的手裡提著一個木桶子,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扶牆吐槽道。

  他都累的跟狗似的,蘇允弦也沒好到哪兒去。

  因為出汗渾身粘熱,允弦索性直接將那夾襖和內衫全都脫了去。

  反正也是在自家飯館兒的後院兒,也不會有旁人。

  他光著膀子站在雪地里,一鐵鍬接一鐵鍬的鏟著雪。

  當嚴敏從地窖底下爬出來瞧見允弦赤腳光著膀子站在後院兒時,驚得直接連忙拿起了鞋襪朝著允弦飛奔而去。

  眼瞅著她的腳都快要踩在院兒里的地上了,卻被允弦當即制止。

  「這都是要用來吃的冰雪,帶著鞋襪便不乾淨了。」蘇允弦說著,還忙朝著敏敏擺擺手:「我一人在這兒鏟雪就行,你們在那接著。」

  「那脫了鞋襪,豈不是這冰雪裡一股子你的腳丫子味兒啊,這冰窖里凍得東西還能吃麼。」柳五娘一貫喜歡拿他們開涮,笑的前仰後合的捂著小腹。

  這一剎蘇允弦被氣的面色泛青,他回眸冷視了柳五娘一眼,說道:「我一直都在院兒里地上站著,鏟的雪可沒挨過我的腳。」

  後院兒里歡笑聲緊連一片。

  嚴敏是看著允弦焦急不已卻又幫不上半點忙,只能手快些趕緊提著木桶里的雪往地下跑。

  整整三日,雪下一點兒他們便鏟一點兒,就連門口街道上,房檐上的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