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敏一進門便直接甩開了允弦的手,快步朝著蘇娘子奔去:「誰惹我娘不高興了,娘你跟我說,看我出去怎麼揍他們!」
亦不知為何,平日裡素來都是大大咧咧的蘇娘子,在這時候卻未曾多言一句。
「你說你啊,真是的,一天到晚的就只會逗我開心了。」蘇娘子說完,強行擠出個笑容來,接著輕拍了拍嚴敏的後背,似笑非笑的低聲小聲嘟囔道:「不管是出行也好,做生意也罷,切忌不可冒失,一切都小心謹慎處理,這可不比咱家。」
蘇娘子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她說這些,難不成蘇家遇到什麼坎兒了?
換做是以往的話,不管發生天大的事兒,蘇娘子也只會跟她說,敏敏別怕,一切都有嬸兒和你叔幫你撐著呢……
「娘……」嚴敏剛張了張嘴想要追問下去時,蘇娘子卻一聲不吭的整理了衣衫,頭也不回的朝著主臥房那處走去。
「走吧回去歇息吧,你都累了一天了。」蘇允弦跟在嚴敏的身後,急切的催促道。
嚴敏瞅著蘇娘子離去的背影,心裡雖是思緒萬千可卻無能解答。
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拖沓著沉重的步子回了屋去。
屋裡面早已有人備好了洗腳水和洗漱水,嚴敏簡單清洗了一番後便上了床。
亦不知是因為之前允弦吃了苦頭,還是真開竅兒了,今晚上他並沒有過多碎話。
他往床上一躺,默默地伸出了胳膊,嚴敏有些彆扭的抿了抿唇,接著挪了挪腦袋,枕在了他的胳膊上,「早些睡吧,明兒一早我還得出去瞧瞧買幾條魚去呢。」
蘇允弦嗯了一聲後,便將她攬入了懷裡,二人和衣而眠。
深更半夜的,蘇允弦見著嚴敏熟睡之際,又小心翼翼的坐起身來趴在她的臉上看了又看。
嚴敏睡得正熟,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夢,嘴角還掛著一絲誕液,大致是因為二人靠攏的太近,在一起睡覺捂得了小臉紅彤彤的。
敏敏就連熟睡的模樣兒也甚是可愛!
蘇允弦輕手輕腳的抽出了自兒個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趴在她的臉上小雞啄米一般的輕輕地吻了一下,接著便迅速的往一側閃去。
他就像是個偷摸幹啥壞事兒的小孩兒生怕被大人抓包似的。
見著敏敏沒有作何反應,蘇允弦幫她擦去嘴角的誕液後,便躡手躡腳的坐起身來穿好鞋襪,甚是小心的輕手推開門走了出去。
一出門,蘇允弦便直接去了後院兒,他環視了一眼四周之後吹響了一聲哨子。
不出一會兒的功夫,一個黑衣人縱身一躍從庭院上方蹦了下來。
原本嚴敏還沒習慣了和允弦擠在這一個被窩裡,所以她睡覺也比較輕。
這三更半夜的蘇允弦出了門去,關門時也沒關好,一陣清風吹拂嚴敏的臉頰上,她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她下意識的往身側瞄了一眼,床榻上只有她一人,蘇允弦這小子早已不見蹤影。
起初嚴敏還以為允弦是半夜起夜去了,她也沒有放在心上,可她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著蘇允弦的蹤跡,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於是乎便打算起來瞧瞧。
嚴敏站在前院兒里喚了幾聲允弦,卻未曾有人應答。
神不知鬼不覺地,她竟摸索著找到了後院兒去。
她困得不行,走路的時候還哈欠連連。
棗兒樹後面有兩道人影兒在那站著,因離得太遠,嚴敏也只是能瞧得出左邊兒站著的人是蘇允弦,至於右邊站著的那位身著墨色斗笠的人,她屬實的瞧不清楚。
就連對方是男是女,她都看不清。
就衝著允弦瞞著她大半夜自兒個溜達出來,躲在這無人處,足以見得,這事兒他不想太多的人知道。
嚴敏心裡盤算著,這孩子大了也該有自兒個的想法,她不能約束太多。
正當她要轉身走的時候,一個沒留神,沒瞧見腳底下的碎石,腳底一滑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動靜之大,直驚動了前面的兩人。
嚴敏吃痛的捂著腰,眼角還噙著淚珠兒,一瞬間這整個人都徹徹底底的清醒了過來。
她餘光瞥見一道黑影三步並兩步的縱身一躍跳上了房檐,接著前方有人高呵一聲:「是誰,誰鬼鬼祟祟的躲在了後面?」
糟了!
她這麼大個人了還會摔倒,叫允弦瞧見,她這張老臉往哪兒擱呢。
嚴敏忙不迭地迅速從地上爬起,就在她快要站起來時,卻見允弦一個箭步衝來。
這小子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像是要來捉賊似的,當他看到面前的人是敏敏後,忙收起架勢,俯身彎腰扶了她一把:「敏敏,你怎麼會在這兒?」
「啊,那個我,我就是……」都已經被撞見了,嚴敏一時半會的也想不出個合理的解釋來。
蘇允弦緊蹙著劍眉怔了怔後,當即便明白了敏敏為何會「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了這兒。
「我不是有意瞞你,只是見你熟睡,不忍打擾。」蘇允弦說著,將手中的兩封信強行塞到了嚴敏的手裡。
嚴敏拆開信封仔細一瞅,一封信裡面寫的是琅琊王氏,一封信寫的是蕭公子下落。
僅僅是看到了這兒,她便已經是明白了這裡面的所以然了。
「你要做的事兒,我也不懂,你不用跟我說這麼多,只要你有需要我幫你的地方,跟我說一聲就成。」嚴敏看都不帶看那信件一眼的直接又朝他手心兒里塞了回去。
蘇允弦劍眉勁擰成一團,環視了一眼四周見著當下無人後,便緩緩開口說道:「今日不一樣,先前我們書信往來的信鴿無故失蹤,只怕是其中另有端倪,有些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便讓外面的人送信進來了。」
外面的人……
聽了允弦的話後,嚴敏不免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倒也不是允弦提防她,只是這人少行動方便,她也是能理解的。
「你是在懷疑,家裡有內鬼?」嚴敏一臉驚詫的看向蘇允弦疑惑問道。
枕邊之人,她都不知道這小子跟人用信鴿通訊,到底是誰背地裡作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