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娘子目不斜視的盯著眼前的棋盤,抿了口茶,緩緩開口說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奶奶,你能不能說點我能聽得懂的話啊?」錦玉一臉黑線。閱讀
「你姑丈又不是不回來了,再說了,他走了家裡多清氣啊!」蘇娘子說完又意味深長的往廚房裡瞄了一眼。
這小白眼狼不在家,倒也能少給她添氣了!
次日清晨,送允弦他們回去學院的馬車裡,塞了滿滿當當一馬車的東西。
都快要堪比人家去進貨的架勢了!
蘇山負責趕車送他們去荊州城,馬車裡擠得孟蕭和楚浩然倆人擠著挨著坐,彎腰都費勁。
走在路上,這蘇山看了又看允弦,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勢。
允弦一看他爹這樣兒就曉得肯定有事兒,他頓了頓後開口說道:「爹,你不用操心我,我身上的銀錢也夠用,有啥事兒你大可直說。」
「我,那個……這個銀子啊,乃是身外之物,對吧弦兒!」蘇山扭扭捏捏的說道。
蘇允弦恍然大悟,他看著他爹說道:「爹,你不用拿你的私房錢貼補我,我的銀錢夠用!」
蘇山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又搓了搓手,暗戳戳的說道:「不是,弦兒,你娘看上一金簪,爹這私房錢臘月里都貼補給你娘去打馬吊了,那簪子得十幾兩銀子呢,我這還差五兩銀子,你這一年下的,你娘沒少給你銀錢吧……」
聽了他爹的話後,蘇允弦明顯的嘴角微微抽搐著,還有這茬兒呢?
他從那破舊的小鴛鴦荷包里掏出了五兩銀子拿給了他爹。
蘇山毫不客氣的將銀子往兜里一揣,伸手拍了拍允弦的肩膀:「等著,下回爹走鏢回來,就去給你送銀錢!」
馬車裡的楚浩然和孟蕭倆人聽的一清,還能有這種事兒呢。
蘇伯父對蘇伯母,肯定是真愛啊!
緊趕慢趕的,總算是到了學院。
原先蘇允弦他們還以為,這學院開不了門了,怕是今兒個過來,也就他們仨人。
等到了學院門口之後,他們仨人傻了眼了!
學院裡的學生陸陸續續的往院兒里走著,一道同自己的家人拜別。
楚浩然和孟蕭二人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後又看向了蘇允弦,楚浩然疑惑的開口詢問道:「之前你不是說,白先生說學院要被查封,怕是白先生日後都難以繼續教學了麼?」
蘇允弦緊蹙著眉頭,難道說是因為李軒朗那小子?
他們之前威脅那小子,所以李軒朗讓家裡人解決了學院的事兒?
那也不能吧……畢竟白管教還安然無恙的在大門口坐著,大腿敲在而腿上,就跟沒事兒人兒似的。
瞧著李軒朗也不像是官宦世家,他家裡雖說是小富,但也沒到可以隻手遮天的地步啊……
仨人懷揣著疑惑走進了學院內,只見白先生正優哉游哉的坐在樹下喝著茶。
「來了?」白先生看向他們三人,壞壞的咧嘴一笑,「這個假期可過的愉悅?」
瞧著白先生這樣兒就跟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似的,楚浩然這個憨憨卻渾然不知的大步流星走上前去,笑嘻嘻的說道:「過的也就那樣,還行吧!」
白先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邪魅的笑了笑又道:「那就好,試題都寫完了吧?來拿出來,讓老夫檢查檢查。」
聽到這兒,蘇允弦他們仨人這心底咯噔一聲。
那麼厚一沓的試題,分成了三人份,每人還有那麼厚一沓的!
沒想到這白先生竟然動真格,來真的啊!
楚浩然看了一眼身後來往的人群,人家一個個臉上喜氣洋洋的,更是沒見著他們手裡拿的有什麼試題啥玩意兒的,為啥白先生就偏要針對他們仨人啊?
「先生,我們做了,但這時間這麼趕,這一張試題就要寫那麼久呢,那麼多,也不是輕易說能寫完就能寫完的呀!」楚浩然扭扭捏捏的從自兒個的小挎包里將那些試題取出,大半兒都還是空白的。
白先生笑盈盈的看著楚浩然,不露聲色的將那戒尺放在了桌面上:「我看你過個假又胖了兩圈兒,有功夫吃,就沒工夫做試題?不過嘛,沒做完,也沒關係,不要緊……」
白先生故意在最後一句拉長了聲線。
蘇允弦是最清楚白先生套路的!
白先生越是現在笑得燦爛,蘇允弦這心裡便越慌亂如麻啊!
可楚浩然卻長吁一口氣,他還以為白先生所說的沒事兒,就是真的沒事兒的意思!
「我看看啊,這麼多沒寫完的呢。」白先生邊說著,邊翻閱著他們仨人呈上的試題,又幽幽說道:「那便把沒寫完的試題,全部都給抄寫十遍吧,這不難吧?」
抄寫十遍?
那麼多試題呢!
蘇允弦之前早就料到了白先生還有這一出,他指了指自己的那一摞試題,說道:「先生看看學生的試題,都寫完了,就還剩下些許難題,學生實在不解,待先生解惑。」
他早就把之前自兒個會的,先生教過的題都寫了,就餘下一些不好寫的。
哪裡像是楚浩然,他直接把自兒個不會的那一張試題都不寫了!
孟蕭更是憨,拼盡全力也才寫了三分之二。
白先生回眸掃了蘇允弦一眼,「這樣啊?那便把你不懂得試題,抄寫十遍給我,我再來幫你解惑。」
打從他們回到了學院開始,就像是被白先生故意針對了似的。
動不動不是罰寫,便是罰背罰抄的。
楚浩然身心疲憊的躺在床上,仰頭凝視著上方的屋頂:「天爺啊,這到底啥時候是個頭呢,早知道我就應該去從軍才對,科考什麼的,太難了吧!」
孟蕭搖了搖頭又抿了抿唇,繼續挑燈夜讀。
像楚浩然這樣的人,他自然是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他有得選,而孟蕭不同,他根本沒得選!
蘇允弦和他們的心態都不同,他從白先生的書房裡找來了歷屆科考的試題。
還有一些學生做過的辯題,更是總結出了一條經驗。
高舉狀元豈能是那般輕易的事兒?歷屆考生那般優異,更有甚者一道試題辯錯,連府試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