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章 仙露五石散

  「郭壯士,請坐。」

  也許是南梔的死讓郭魁去斗為鬼。

  「郭壯士,請坐。」

  她說,請。

  郭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茫然的抬起頭。

  咧嘴笑了一下,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嚇人。

  他不知道自己滿頭是血,一咧嘴更嚇人。

  真有點郭鬼那味了。

  「小人就不坐了。」

  「郭壯士,吃早膳了嗎?」

  郭魁茫然的搖搖頭。

  「海棠,給郭壯士拿著吃食,包子和粥那些好消化,再讓府里的醫官來一趟。」

  「是。」海棠領命出去。

  郭魁茫然的站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柳眠眠發現郭魁可能不止八尺,八尺有餘,余很多。

  「府里應該沒有你能穿的衣服,我派人去你家取?」

  郭魁來之前,想過會被滅口。

  想過被打!想過被無視,攆走。

  唯獨沒想過被以禮相待。

  他甚至不敢抬頭看,怕嚇壞人家小姑娘。

  「王妃,不……柳側妃不麻煩!一會兒就幹了,小人身子壯!無事的。」

  早膳很快送進來。

  聞到包子的香氣,郭魁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

  有些手足無措。

  「你先吃早膳,吃完再說!」

  郭魁伸出手,黝黑的手和白嫩的包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郭壯士,請淨手。」紫荊遞過帕子。

  態度恭敬,同她的主子一樣。

  「不,不用!我……」八尺高的漢子突然哽咽。

  就聽軟糯的聲音道:「你先吃,別著急我幫你。」

  「哎!」糙漢子低下頭。

  上一世。

  柳眠眠一個掌家內宅夫人,沒有見過水匪,更無緣見民族英雄郭壯士。

  只是看過沈祁長拿著郭鬼的畫像,罵他:「不忠不善,陰險狡詐枉為人。」之類的。

  畫像上的郭鬼,臉上有一條從鼻到耳的長疤。

  謝凌淵沒問原由,只是寵溺的看著柳眠眠。

  仿佛她做什麼,他都不問只說「好。」

  郭魁的手隨意在衣服上擦了擦,三兩口吃完包子。

  跪倒在地,「小人知道南梔在哪,還知道老魏家的瑞雪也在那。」

  郭魁小心翼翼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荷包上繡著一朵梔子花。

  「貴人請看,這是南梔繡的。小人三個月前接到一批訂單,是王家人送來的。

  要做一批勺子,和菜刀,上面的樣式就是梔子花的。

  南梔還活著,恐怕留在山中的莊子裡。」

  謝凌淵眯著眼問道:「王妃也是王家人,你怎麼確定本王會幫你?

  官官相護沒聽過嗎?何況王連城還是本王的岳丈」

  「王家嫡女王瑩被王府的馬車從京城送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婆子。

  說是柳側妃的人。

  給王妃討要生母嫁妝的,碰巧讓小人看見了。

  王家人從山中拉出一馬車的東西出來。」

  「又湊巧讓你看見了?」謝凌淵挑眉。

  「是。」郭魁低垂著頭,心裡在打鼓。他曾經猜測柳側妃和王妃不合,他在賭。

  賭柳側妃更得君心,賭柳側妃會抓住這個機會扳倒正妃。

  賭柳側妃心善。

  「郭壯士,你們查到山中庄子的位置了嗎?裡面有你們的內應嗎?

  你說怎麼救人?王爺會全力配合的。」

  謝凌淵眼底柔情盡顯,失笑道:「眠眠,這就把我賣了?我何時說配合了?」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柳眠眠美眸微瞪。

  「是,柳側妃娘娘!本王都聽你的。」謝凌淵語調里都是寵溺。

  柳眠眠轉過頭,用帕子擋住嘴輕咳一聲。

  郭魁知道自己賭對了。

  「去請秦大人,算了!咱們過去吧!」柳眠眠站起身。

  目光看向郭魁的腿,「郭魁,王爺原本也是要懲治王家和襄王的。不是所有的官員都如冀州知府一般。」

  「是,郭魁相信王爺。」

  秦樓的房間裡。

  秦樓左手拿著佛經,右手拿著仇久的匕首。

  見謝凌淵同柳眠眠進來。

  站起身,左右手隨意一扔。拱手道:「參見殿下,參見側妃娘娘。」

  「唔——」王霜兒運氣不錯,匕首沒扎她身上,佛經打到她耳朵上了。

  不…不是耳朵,已經沒有耳朵了。

  是耳部的傷口上。

  「她交代了嗎?」謝凌淵皺眉,這屋裡什麼味?

  王霜兒凳子下黃色的液體一圈一圈。

  「嘴硬的很,不願意交代。」秦樓嘆口氣。「熬鷹不好用,便試試烙鐵吧?」

  「嗚嗚嗚……」

  「秦大人,有沒有可能是你堵著她的嘴,她交代不了呢?」海棠拿掉王霜兒口上的汗巾。

  「別……」秦樓捂著鼻子退後一步。

  王霜兒嘴裡瀰漫著一種不可言說的味道。

  眾人紛紛捂住鼻子,王霜兒顧不得羞憤欲死,急切道:「我說,我什麼都說。

  我要仙露,只要把仙露給我,我什麼都說。」

  「嘖嘖嘖……仙鹿?你們天宮還養鹿?」海棠嘖嘖稱奇。「真是天宮啊!還養鹿……你們喝鹿血啊?聽說大補。」

  「給我仙露,我有仙露什麼都說。」

  秦樓從身上掏出一個琉璃瓶子,瓶子裡有半瓶淡粉色的水。

  「給我,快給我!我什麼都說。」

  「這是五石散?」柳眠眠瞳孔一縮,脫口而出。

  「正是,這玫瑰花露里含有五石散的粉末,能使人上癮。」秦樓面露欣賞,拱手道:「柳小姐年紀小,見識卻廣,秦某佩服。」

  柳小姐?

  謝凌淵攬上秦樓肩膀,「秦大人,崇拜本王就直說,也不必硬夸本王的媳婦。」

  秦樓笑著稱「是。」

  眼底的落寞一閃而逝。

  王霜兒五石散癮犯了,屋裡的眾人她都看不見了。

  眼裡只有那個琉璃瓶子,和瓶子裡的仙露。

  便一五一十把襄王的莊子給交代清楚了。

  日落時分。

  「王爺!康世子帶著禁衛軍來了,不好進城怕打草驚蛇。在冀州城外駐紮。」小包子拿著飛鴿傳書道。

  「仇久,你護好眠眠和王妃。」謝凌淵提起長劍。

  仇久嗤笑一聲,拿起隨身長劍跟上。「王妃安全與否於我有何干係?我當初說過,只負責你的安全。

  側妃身邊有紫荊,你不必擔心。孫家的傳人,保護一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柳家老祖宗年輕時,黑白兩道的土匪頭子!都得恭恭敬敬喊一聲軍師。

  柳側妃身邊自有人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