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南紅瑪瑙手串被褪下,拍在桌子上。「這南紅瑪瑙品相上乘,顆顆飽滿無紋無裂。
百餘兩銀子也是要的,王家小姐賞你了。」
80文一錘,錘百餘兩銀子的。
人得錘爛。
粘地上鏟不起來的那種。
「嗚嗚嗚!」王霜搖著頭,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美人落淚,怎樣會讓人心生憐憫,為之所動。
王霜跟紅樓的花魁學了一年又一年。
可如今,毫無用處!王霜祈求的看著謝凌淵,試圖讓他憐香惜玉。
謝凌淵似笑非笑。「本王問你什麼,你便回什麼。如果有一點不實,誰都保不住你。」
王霜忙不迭的點頭。
仇久長劍一挑,王霜堵嘴的汗巾飛起,落到海棠的腳邊。
海棠嫌棄的踢遠,想到一會兒可能還會用上,海棠又踢到王霜臉上。
王霜羞憤欲死,卻敢怒不敢言。
「今日吃食,你們王家可經常食用?」
王霜剛要點頭,喉嚨腥甜一口鮮血噴出。
胸口頓疼,說不出一句話。
仇久面無表情,搬開青石板。「她泄氣了,死不了。」
王霜憤恨道:「咳咳咳咳……王影,你滿意了吧?什麼想家,你就是回來報仇的,你想我死。」
一向溫和的王氏,眼底一片冰冷。「我就是想你死,想讓你們都死。你們拿著我娘的錢,還喝著我娘的血。
你們不該死嗎?摳眼挖舌,你們都該死。」
「三皇子,你聽聽這才是王影,這麼狠毒的毒婦,怎麼配留在你身邊?
她一個商女的孩子根本不配當皇子妃。
你看看我,我長的比她美,我琴棋書畫樣樣都會啊!
我能伺候好你的,比這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強太多了。
你不知道吧!夫人怕她得勢報復,早就給她下了藥。
她不能有孩子的,一生都不會有孩子的。
你看看我,我是不一樣的。」王霜的手腳都被捆著,她只能側著頭,找出最好看的弧度,對著謝凌淵。
謝凌淵聽見王氏不能有孕,絲毫沒有驚訝,臉上平靜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他似乎早就知道了。
王氏王影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她好似也早就知道了。
這屋裡最多的情緒價值是秦樓提供的。
秦樓手中的棋盤落地,咚一聲。
還好他站的地方,有柔軟的地毯。
柳眠眠氣憤的不行,這是什麼悲慘的組合。
夫妻兩個一個中毒不能生,一個身體倍棒還是不能生。
難怪上一世,兩個人瞧見可愛的良辰,都眼冒綠光。
兩人身中劇毒還短命。
柳眠眠怒從心來,劉氏……一個都不能活!
「老實回答我的問題。」謝凌淵聲冷如冰。
王霜抖了抖。「不…不曾,我從小到大都不曾吃過。
嫡母,讓我提前背熟了菜譜。等王爺來的時候,給王爺布菜。」
「這別院可是你們王家的?你可曾來過?」
「小女,也……也不曾來過!不知道是不是王家的。」
在謝凌淵的眼中,她好像一個死人。這樣的認知讓王霜身上生出密密麻麻的細汗。
謝凌淵站起身,行至博古架前。「這碧玉雕刻的葫蘆你可見過?」
王霜搖搖頭。
「砰——」碧玉葫蘆落地。
「這紅珊瑚擺件,你可見過?」
王霜搖搖頭。
「砰——」紅珊瑚擺件落地。
「這……」謝凌淵舉起手中的七彩琉璃塔。
「砰——」琉璃塔落地碎成了渣。「霜兒,怎麼這般不小心?
傳令下去,讓王家主給本王換一批擺件。」
謝凌淵看著腳下的碎片道:「王霜小姐,跳舞時不幸撞倒了博古架。」
「王霜小姐,這紅翡石榴樹你可見過?」
王霜從未接觸過王爺,可對自己的本領又自信的很,還自信滿滿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
沒想到風月無邊的王爺,私下裡這樣無恥。
「王爺,王爺這都是我爹借的,你別再摔了!都是要還的。
我爹會打死我的,我交代都交代。你們不就是想給王影的姨娘報仇嗎?我幫你們啊!
我指認劉氏,只要你們放我一條活路。影姐姐,求求你給妹妹說說情,原先是妹妹年紀小不懂事。」
王霜撐著疼痛的身體,緩緩向王影腳邊爬去。
手腳被綁著,她蠕動的像一條蛆。
王霜不明白,她嫵媚妖嬈又動人,放在紅樓都能當花魁。
為何屋裡的三個男人,都視而不見。
他們瞎啊!
翰林院門口。
「沈修編,你的摺子掉了。」
沈祁拱手道:「多謝,多謝!趙大人提醒,這是下官關於古籍書典的一些建議。
本想呈給張大人!哪知張大人告假了。還沒來得及呈上去,不知趙大人可有時間。
指點小生一二。」
趙權的貴妾是曹家的旁枝,趙權算是大皇子一黨。
趙權隨意翻開摺子,看了兩眼。「術業有專攻,本官對翰林院之事並不熟悉,恐怕不能指導你。」
待細看兩眼,趙權合上摺子揣進自己懷裡。「沈修編,這摺子真是包羅萬象,本官拿回去斟酌斟酌。」
沈祁拱手道:「得趙大人指點,是沈祁的榮幸,靜候趙大人佳音。」
趙權上下打量著沈祁,沈祁身穿冬季官袍,腳下的長靴上都是黑色雪泥。
面容白皙俊朗,五官立體分明。明明穿著窮酸,卻有種高嶺之花的氣質。
趙權面露審視,不由得感嘆果然是好樣貌。
「沈修編,家中可有娶妻?」
一個喘息間,沈祁想到了東院的趙綿綿,想到了皇子府里的柳眠眠。
搖搖頭,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苦笑。「成家立業,沈某還沒有立業,如何敢成家耽誤佳人。
還不曾……」
聽到這個答案,趙權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親熱的拍拍沈祁。「沈兄,樣貌出眾。就是尚公主也綽綽有餘。
只可惜當今聖上沒有皇女,可惜了!」
沈祁臉色沉了沉,他可不願意尚公主。
駙馬有權無實,不可參政。
沈祁只想重回上一世的高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趙大人說笑了!好男兒志在四方,怎可把前程寄托在婦人身上。
尋得明主,才是大道。」
趙權呵呵一笑,湊近沈祁低聲問道:「沈狀元,覺得誰才是明主?」
沈祁面帶疑問,「趙大人怎會如此問,還有第二種選擇嗎?自古立嫡立長。」
趙權笑道:「沈老弟,說的對,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