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愚昧的!見過無知的!愚昧無知不自知的見過嗎?
——
柳老夫人困的直迷糊,被柳家眾人攙扶著下馬車,就看見一群一群盤膝而坐,手捧蓮花的百姓。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群之中,老婦老頭居多。
她們口中念念有詞:[金龍降生,澤被大聖。]
[金龍降世,開啟盛世。]
柳老夫人第一反應是——太子府半夜發豆油了?還是發雞蛋?
再一反應?
哦!她的老皇帝女婿又整事?他爹煉丹信妖道,他搞迷信自編自導?
柳老夫人當機立斷直接跪地,念出一句春聯:「金龍騰躍展雄風,盛世翱翔鑄輝煌。」
眾人齊齊高喊:「金龍騰躍展雄風,盛世翱翔鑄輝煌。」
柳尚書一個踉蹌,撲通跪在地上。低聲道:「娘啊!這幫人可真能胡謅八扯!」
瘋子乞丐大喝一聲,「金龍降生,恐有妖孽前來造次。讓老衲給金龍仙人護法。」
梵音陣陣,此時萬道「佛光」從太子府上空落下。
佛光是夜鶯,夜鶯閒不住又放一個火花!
柳老夫人仰起頭,看著天空中的煙花。嘖嘖兩聲:「下血本了?」還整上煙花了?
百姓們有高舉呂祖像的、有高舉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像的、有高舉彌勒佛像的。
還有拿門神像的,還有拿鍾馗像的、拿卯日星君像的。
太子府門口「眾仙家」齊聚,比天庭早朝,神都齊!
柳老夫人嘖嘖稱奇,心裡尋思皇帝套路玩的深啊!
她帶著柳家眾人三跪九叩,進了太子府。
德勝公公來晚了,他的轎子寸步難行。
「公公,小人給你開道。」護衛拔出身上佩刀。
德勝公公一拂塵抽了過去,厲聲呵斥道:「大膽!這些都是金龍仙人的信徒,誰給你的膽子對她們拔刀?
還不快快把刀收起來。」
小內侍滿臉崇拜,諂媚道:「這些百姓,都是公公的人?
公公真是神機妙算,真乃神人。」
德勝公公低聲道:「是柳家所為,柳尚書真乃神機妙算的神人。」
柳老夫人認為是老皇帝自編自演的,真龍降世的戲碼。
德勝公公認為這些老百姓都是柳尚書找來的,是柳家的託兒!
畢竟…宵禁之後在大街上溜達靜坐,是觸犯大聖律法的事。
柳家和德勝公公都覺得普通的老百姓不敢,不敢觸犯律法。
所以???這幫老百姓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託兒。
這麼想的還有五城兵馬司,還有京兆府尹的人。
於是……
小板凳小屁墊坐的滿滿當當。五城兵馬司和京兆府的人只當看不見!
太子府門前梵音陣陣。
德勝公公登上轎子,摸摸籃子裡的小嬰孩皺皺巴巴的臉。
低聲說道:「你小子,也是個沒福氣的。
只要你進了太子府,便可以被當做皇太孫的替身養大,金尊玉貴的活著。
可惜啊!本公公擠不進去。」
德勝公公撩開帘子,看著外頭烏泱泱的腦袋,嘆口氣道:「寸步難行啊,調頭回宮。」
——
此時的太子府里。
產房外眾人焦急萬分,謝凌淵、柳尚書和柳澤博排排蹲,蹲在產房門口。
柳尚書心裡害怕,就想跟人說說話。
於是他咬牙切齒道:「柳澤恩那小兔崽子,怎麼還不來!
他妹妹臨盆這麼大的事!他都不來?明日我進宮打斷他的狗腿。」
「……」無人回柳尚書。
柳老夫人躺在搖椅上,身上蓋著小毯子,呼呼的打著瞌睡。
柳尚書壓低聲音,「民間有種說法,孩子出生第一眼看見誰,就像誰!
一會兒!千萬別讓他看見你們祖母,都擋著點!」
未來皇帝跟土匪似的,天天罵人還有好?
「嗯嗯嗯!」謝凌淵胡亂點頭。
柳尚書又嫌棄道:「柳澤博,你上那邊蹲著去。」看見你也沒好。
未來皇帝天天寫寫畫畫的也不行!
———
產房裡——
柳眠眠如同老僧入定般,慢條斯理的喝著雞湯。
柳母和柳皇后眼淚八叉的看著柳眠眠喝雞湯。
「要不?你倆先出去吧!」
「眠眠,你肚子疼不疼?娘來餵你…」柳母拿著勺子的手抖啊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二嫂,你出去我來吧!」柳皇后臉色如雪,嘴唇煞白。
柳眠眠看著這兩個祖宗娘,愣是一聲不敢吱、不敢喊疼!
怕把她倆嚇哭。
穩婆試探的問一句,「太子妃娘娘,肚子可疼?」
可疼可疼了!可是柳眠眠不敢點頭。她深吸一口氣,「尚可。」
柳眠眠一聲不吭,四個穩婆眼神愈發崇拜虔誠。「天佑大聖,金龍太孫不愧是神胎。
老奴接生過的婦人,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了。
像娘娘這樣受蒼天庇佑的,老奴還是頭一次見呢!」
「寶兒,你疼不疼?跟娘說說…」柳母淚流不止。
柳眠眠咬著後槽牙,硬生生擠出一抹笑。「不疼…」
柳母哭哭啼啼,柳皇后臉色煞白腳步虛浮。
柳眠眠額頭上的抹額都被冷汗浸透了,她仍舊一聲不敢吭。
穩婆讓她蓄力她就蓄力,讓她緩緩勁兒,她就緩一緩。
柳眠眠唇邊帶著咬牙切齒的笑,全力配合著穩婆。
她最愛的長輩在身邊,她不忍心讓她們心疼害怕,從三更天到晨曦微光,柳眠眠一聲都沒吭。
除了她自己,所有都相信了——太子妃肚子裡的是小金龍,金龍護母,產婦不疼!
嗚嗚嗚……
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太子府上空升起一道祥瑞紅光。
為何是紅光?
因為金色的火花被夜鶯放完了,只能放紅色的,
百姓們梵音陣陣,金剛經誦了一遍又一遍。
「是金龍皇太孫!」
謝良辰生的漂亮,白白嫩嫩頭髮黝黑。
「恭喜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是金龍皇太孫。」一個穩婆抱著皇太孫。
三個穩婆哐哐磕頭。
「良辰,我的兒子是你嗎?」柳眠眠低喃一聲,閉上眼睛眯一會。
「砰!」一聲。產房的門開了。謝凌淵直愣愣的倒在地上,又踉蹌的爬起來。
謝凌淵第一次當爹,沒有經驗。
他不明白為啥他媳婦不哭不喊,他兩個娘又哭又喊。
一把摟住柳眠眠的腦袋:「眠眠,眠眠你怎麼樣了?你別嚇我!」
「啪!」柳眠眠一巴掌呼了過去。「剛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