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咔擦」海棠啃著蘿蔔,從屋裡走出來。
仇久身形一頓,凌風而後退,身上紅衫如綢迎風自舞。
端的是玉樹臨風,風…風騷至極。
孫二娘拳風未至,仇久捂著胸口往後一退,悶哼一聲。
「……」
「……」
「啊?」
「師傅武藝高強,仇久甘拜下風。」一句話說的嬌嬌弱弱。
仇久搖搖頭,頗為遺憾道:「海棠,有勞你了!」
「啊?啥玩意有勞我了?」
仇久輕拍胸口,「有勞你假扮我夫人。」
海棠吐掉嘴裡的蘿蔔,「呸!大可不必!我不愛當夫人,只愛當奴婢。」
仇久湊近海棠,悄咪咪道:「海棠你未婚我未嫁,咱倆湊合湊合得了。」
海棠退後一步,「別別別!咱倆差著輩分呢!」
「???」什麼輩分?
海棠略帶嫌棄,「你撒尿和泥的年紀,我還沒出生呢!
不是差著輩分是什麼?」
「……」仇久無話反駁。
老牛吃嫩草,嫩草嫌棄牛!
孫二娘嘖嘖兩聲,太子府每日都很好笑,日日不一樣!
謝凌淵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屋裡傳來:「海棠,仇久需要一個假妻子配合他去南良。給你雙倍月例銀子…」
「真的?」雙倍月例?
海棠財迷道:「相公,請多指教!」
「……」
樹上傳來一聲嗤笑,「騷包一身紅,抵不過銀錢二兩!」
仇久從後腰掏出長鞭,長鞭一指樹上。「五良,君子應當看破不說破。」
樹葉無風自動,從樹上飄落一男子。「我又不是君子,要切磋一下嗎?」
謝凌淵從屋裡出來,手抱一柄長劍。「一起吧!練武場切磋切磋。」
五良面無表情的伸手一指,「那個小姑娘你過來,我指點一下你。」
紫荊面無表情撿起地上的落葉,她素手一抖,落葉射出。
五良的一截衣擺被削落。
「姑娘好身手,可否同我切磋一番。」
紫荊搖頭,「切磋你打不過我,殺人我殺不過你。
你們練的是殺人,我練的保護人。道不同!」
「砰…」柳瑞家的和秋霜一起跪了。
秋霜恨不得一個嘴巴子扇自己臉上,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她真是太冒昧了!
她從前還挑釁紫荊,真是在閻王的生死簿上跳舞啊!
柳眠眠臨窗而立,嘆息一聲,她上一世到底錯過多少人。
一葉障目!
上一世柳眠眠成婚沒多久,柳祖母便過世了。
柳祖母的葬禮過後,壽康院伺候的人都散去了,紫荊也離開了柳家。
上一世,柳眠眠同紫荊錯過了。
——
小丫頭從門外匆匆跑進來,手裡拿著拜帖。
一看太子手抱長劍,仇護衛手拿長鞭,這不認識的護衛也抱著劍。
小丫頭腳底一滑,「撲通」跪倒在地。
柳瑞家的、秋霜和小丫頭三人,跪的溜直!
小丫頭哆哆嗦嗦:「啟…稟…啟稟太子殿下。
門外有名姓錢的婦人想拜見太子妃娘娘。
她說她是皇商錢家的姑娘。」
小丫頭說完一抹眼淚,看著地上的螞蟻。
小丫頭嚇哭了!
「皇商錢姑娘?可是康世子的夫人?」柳眠眠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小丫頭如領大赦,趕忙回道:「啟稟太子妃,就是康公子的前妻。」
「帶她去花廳。」
「是…」小丫頭連忙起身,撒腿就跑,跑的比狗都快。
不多時。
柳眠眠行至花廳。
只見廊下站著一身著孔雀藍長裙的女子,她梳著姑娘的髮髻,頭戴成套的綠松石頭飾。
女子見柳眠眠前來,盈盈下拜。「民婦,見過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娘娘萬福金安。見過皇太孫,皇太孫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胎孫!
「起來吧!」柳眠眠坐在主位。「賜坐,上茶。」
「謝太子妃娘娘。」錢氏並未著急坐下,而是從袖中掏出一張紙。
「民間都說太子妃娘娘豪爽,民婦就直言不諱了。」
錢氏把紙遞給海棠,「這是民婦讓人在江南收的十萬旦糧食。
據民婦所知,一人一年吃850斤糧食。一旦糧食是一百斤,十萬旦糧食是一千萬萬斤糧食。
可供一萬多人食用一年。跟邊疆所需糧食,比起來是杯水車薪。
但…民婦想盡綿薄之力,把這糧食贈予邊疆戰士。」
「贈予?」柳眠眠面露驚色。
錢氏微微一笑,「是!錢家財力有限,望太子妃莫要嫌棄。」
不嫌棄,一點不嫌棄!柳眠眠笑意盈盈道:「錢姑娘請坐,本宮不嫌棄呢!」
誰會嫌棄糧食啊!
「民婦人單力薄,無法把一萬旦糧食運往邊疆。」
「朝廷會派兵送糧,錢姑娘想要什麼?」
錢氏抬起頭,眼裡有淚花閃動:「民婦可以說嗎?」
柳眠眠點點頭,「但說無妨。若是同康家有關,本宮也愛莫能助。」
錢氏搖搖頭,「同康家無關,民婦已同康君悟和離了。
民婦想去北疆開糧草鋪子。
民婦收的糧草有些多,想同運送糧草的軍隊同行。」
「本宮有一事不明,錢姑娘可是因為康家無爵位才和離的?」
「民婦的外祖和舅舅在北疆行商,先皇之時,北國使團入境。
民婦的外祖一家和舅父一家三十六口無一倖免,死於韃子之手。
男子死無全屍,女子都被糟蹋皆自盡了。」
錢氏垂眸掩飾著眼裡的傷痛。「民婦母親聽聞噩耗,一夜白頭,哭瞎雙眼。
她本就身體羸弱,不到三個月便去了。
民婦嫁給康世子,只因聽聞康世子光明磊落有先祖之風。」
錢氏忍不住「呸」一聲,「哪知道康家一窩子,窩囊廢!」
「……」
錢氏捂住嘴,連忙跪地行禮:「請太子妃,恕民婦無狀。」
「康君悟在北疆參軍了,聽說從小兵做起的,如今已經十夫長了。」柳眠眠道。
錢氏抬起頭,面露驚訝道:「他殺韃子了?不會是撿別人的功勞吧?」
「你這麼嫌棄他?」柳眠眠贊同的點點頭,英雄所見略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