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 章 烏龍

  看著娶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門,柳眠眠的眼睛也濕潤了——

  上一世柳澤恩同崔氏貌合神離。

  兩個人弄的府上雞飛狗跳。這一世,四哥娶了愛慕他的安寧。

  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吧?

  海氏看著發呆的小姑子,笑道:「眠眠,進去吧!你四哥接親,還要等會才回來。」

  看著柳眠眠未動,海氏調笑道:「嫂子知道你們小姐妹關係好。

  今日,你可不能同你四哥搶媳婦。」

  柳眠眠俏臉一紅,抱住海氏的胳膊:「眠眠不搶四嫂,搶大嫂。」

  海氏揉揉酸疼的老腰,「嫂子巴不得,讓你搶了我去!」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久別勝新婚的柳澤楷又狼又虎。

  今日柳府娶親的大日子,身為長媳的海氏華麗麗的睡過頭了。

  還好婆母寬厚仁善,當沒看見!

  真真,是羞死個人了!

  柳眠眠看著,大嫂海氏脖子上的吻痕。

  心想——難道那個無緣來到世上的侄兒,就是大嫂這時候懷上的?

  海氏往上拽拽衣服領子。「蚊子——蚊子咬的。」

  海氏的臉頓時如火燒雲,心裡暗罵柳澤楷。

  「大嫂,屋裡的蚊子這麼兇悍啊?」柳眠眠假裝驚訝!

  「是——是——」海氏胡亂點頭。

  心裡安慰自己,眠眠還是未出閣的小姑娘,她什麼都不懂!不懂。

  「海夫人、柳小姐恭喜。」秦樓拱手行禮。

  海氏、柳眠眠屈膝回禮。

  「秦大人有禮了。」

  秦樓拱手,「昨日家中有故人來訪,小酌幾杯!沒成想今日起晚了。

  險些錯過吉時。

  一會兒,我親自給澤恩賠罪。」

  柳眠眠失笑:「秦大人客氣。」

  秦樓開玩笑道:「今晚鬧洞房,秦某必然不能缺席。」

  堂堂天子近臣鬧洞房?

  海氏想想就好笑,捂嘴笑起來:「秦大人私下裡竟然這般幽默。」

  「讓柳夫人見笑了!」秦樓拱手。

  海氏笑著讚美道:「不是逢人苦譽君,亦狂亦俠亦溫文。①

  秦大人不愧被世人讚譽為青柏君子。

  也難怪聖上,如此喜愛秦大人。」

  秦樓又拱手行禮,謙虛道:「秦某當之有愧。

  都是世人以訛傳訛罷了。」

  海氏失笑,拍拍柳眠眠的手:「嫂子去忙了,你讓人帶秦大人去花廳。」

  柳眠眠點點頭。

  秦樓望著笑語盈盈的柳眠眠,突然腦子裡蹦出一句話,眾里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

  「柳小姐!還是穿正紅色好看!」

  柳眠眠一愣,隨即失笑。「世間千萬種顏色,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好!」

  意有所指。

  「柳小姐聰慧,是有福氣的!」秦樓不知為何,脫口而出:「秦某同令兄交好,也擔得你一聲兄長,以後萬事有兄長照應。」

  照應。

  算是承諾!

  也算是站隊。

  秦樓的話,讓柳眠眠微微一愣。待反應過來隨即行禮:「多謝秦兄長。」

  秦樓的小廝心都碎了,少夫人最終成兄妹!

  給自己找個主母就這麼難呢!

  「是秦某高攀了。」秦樓失笑,笑意中有一絲說不清的失落。

  「是眠眠高攀了!秦兄長,乃全才詩詞書畫樣樣精通,不嫌棄妹妹愚鈍才好。」

  柳眠眠搖搖頭,俏皮可愛。頭上的琉璃流蘇隨著她的搖頭,也調皮的跳動。

  秦樓只覺無數煙花在眼前綻放開來,美輪美奐。

  「原來有妹妹,是這樣的感覺,難怪澤恩天天跟我炫耀他有妹妹。」

  秦樓的小廝捂著眼睛,——沒眼看!

  都說一通百通,小廝覺得他家少爺是一通百堵。

  柳眠眠一抬頭,恰好看見了她三哥柳澤博。

  柳澤博看見秦樓眼睛一亮。

  柳眠眠笑道:「秦大哥,我三哥恐怕是來尋你的。」

  秦樓知道柳眠眠很忙,兩個管事的婆子站在柳眠眠身後,好像有事稟報。

  秦樓聽音知雅意,拱手道:「山川居士。」

  柳澤博拱手回禮,「青柏兄。」

  互相叫了雅號。

  見兩個人相談甚歡,柳眠眠回過身看向身後的婆子。

  走到角落裡問道:「可有事?」

  「小姐曾經跟四少爺交好的沈狀元來賀喜。」婆子抬頭看看柳眠眠的臉色。

  又道:「他不知道為什麼,走到了後院。」

  柳眠眠皺著眉,「吞吞吐吐像什麼樣子,趕緊說!」

  管事婆子低著頭,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心裡把沈祁罵個半死。「小姐!沈狀元和芳芝一起掉荷花池裡了。」

  旁邊站著的婆子,翻個白眼:「老姐姐,你怎麼說話大喘氣啊。

  好像拉不出來的粑粑一樣!一截骨,一截骨的。

  你讓開,我跟大小姐說!」

  後來的婆子是柳瑞家的媳婦,擠上前:

  「大姑娘,沈狀元和芳芝被拉上來的時候,還抱在一起。

  芳芝那賤蹄子穿的涼快,身上若隱若現的。」

  又低聲道:「老奴聽著,沈狀元閉著眼睛喊眠眠。」

  柳瑞家的,偷看下柳眠眠的臉色。

  又道:「今個芳芝穿的是粉紅色的皎月紗襦裙,老奴瞧著是小姐從前賞賜給她的那件。

  老奴剛才看見芳芝,也險些認成小姐。」

  「走回內院看看!」柳眠眠陰沉著臉。

  芳芝身上的水滴滴答答,跪在柳眠眠院子裡的迴廊上。

  柳母的院子裡,聚滿了前來道賀的夫人們。

  海氏和白氏在陪著,夫人和小姐們說笑。

  只有柳眠眠的院子裡最清淨,柳瑞家的婆娘做主,讓芳芝跪在這裡。

  柳眠眠看見芳芝不免一愣,冷眼瞧著是與她的身影有幾分相似。

  不由得蹙眉:「芳芝,你到底怎麼回事?」

  芳芝聽見柳眠眠的聲音抬起頭,臉頰微紅:「小姐,奴婢就是在荷花池邊走。

  不知怎地腳下一滑,掉下池塘里,後來被沈狀元救了。」

  柳眠眠冷哼一聲,「今日這般重要的日子,你不在院子裡聽候母親差遣,為什麼在荷花池這?」

  「我?我?」芳芝抬起頭——小姐怎麼不問?沈祁為什麼救她?

  柳眠眠指著地上的芳芝道:「芳芝玩忽職守,

  柳瑞家的讓芳芝的爹娘來一趟!把她帶走回去,還有把她哥哥也一併帶走。

  我們柳家不用背主的奴才。」

  芳芝的爹娘在柳母陪嫁的莊子上做事。

  兩個人還算老實本分,勤勤懇懇。

  柳母就恩典他們的女兒貼身伺候柳眠眠。

  他們的兒子管著後門的差事。

  ①己亥雜詩·其二十八己亥雜詩·其二十八清·龔自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