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菜鋪子的生意很是紅火。
錢氏的丫鬟婆子每天不是在賣醬菜,就是在做醬菜。
忙的不亦樂乎。
錢老爺的馬車噠噠噠…
馬車停在醬菜鋪子門口,錢老爺下了馬車,挺著肚子看著隔壁的趙記果鋪的牌匾。
「管家!趙記果鋪是不是沈狀元家?」
同樣圓滾滾身材的管家點點頭。「老爺,就是沈狀元家。
沈狀元還欠你一千兩銀子呢!」
嗯?
錢老爺點點頭,「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錢老爺想到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嘆口氣。「我這眼睛不要也罷!
一次看走眼,兩次還看走眼!」
當初錢老爺在天香樓用餐,無意中看見新科狀元沈祁,那是驚為天人啊!
窮!有才能!是狀元!還俊美。
簡直是他心目中,贅婿的不二人選啊!
如今…沛縣候補知縣,謝嬌縣主的丈夫之一。呸!
我的老天爺!錢老闆恨不得自插雙目。
康君梧…伯府世子文武雙全,人長的也俊朗。
如今…伯府都沒了!哎!
錢老爺恨不得死一死,以死謝罪了。
管家看著自家老爺的臭臉,低聲問道:「小的去趙記果鋪要債?」
一千兩,錢老爺還真沒看在眼裡。
他擺擺手:「算了!就當餵野狗了。
這趙家掌柜的,沒準也是眼瞎之人。」
錢老爺挺著小肥肚,進了醬菜鋪子。
趙綿綿的哥哥趙山,打開門看著旁邊醬菜鋪子。
對著身邊的趙母道:「娘,你拿著果乾去隔壁醬菜鋪聊聊家常。」
「咳…咳」趙母咳嗽兩聲,用帕子捂住了嘴。
「隔壁的來頭不小,你莫要去打聽!小心招惹禍端。」
「怎麼個來頭不小?」趙山眼睛一亮。
趙母低聲道:「那日門口來了十多輛馬車,馬車上搬下來近二十個紅木箱子。」
他們不知道…那些只是錢氏日常用的東西,洗臉的銅盆、如廁的恭桶。
還有零零總總的東西,就裝了近二十個箱子。
錢氏的嫁妝,貴重物品都放在了莊子上。
哪怕只有這幾個箱子,也讓趙母艷羨不已。
「如果你妹妹有這些嫁妝,就好咯!」
提起趙綿綿趙山眼神一暗,那沈祁還欠著趙家銀子呢!
趙山想去跑商,奈何沒有本錢。
「哎!」趙山嘆息一聲,「娘,咱家還有多少銀子?」
趙母停下手中的活計,抬起頭:「你想做什麼?」
「北疆戰事要起,我想去收些陳糧,再運往北疆販賣。
只要北疆戰事一起,糧食肯定漲價。
低價收高價賣,到時候能賺上一筆。」
「啪!」趙母一巴掌呼在趙山的背上。「北疆如今不太平,你可去不得!」
趙山嘆口氣,「兒子也知道啊!北疆如今是危險之地,去不得。
可…這京中寸土寸金。
賣果乾蜜餞,不足以謀生!」
趙母嘆口氣,「這戲文上都說中狀元、騎馬簪花、平步青雲、封八府巡按。」
趙山嗤笑一聲,「娘戲文都是騙人的!
戲文上還說文曲星下凡中狀元。
四年就一個狀元,都是文曲星?文曲星就一個,哪個狀元是?」
趙山怨氣頗重,「沈祁這些年,可花了咱們家不少銀子。」
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沛縣?趙山暗暗點頭,他要去沛縣一趟。
趙母看著蜜餞,想起趙綿綿最愛吃蜜餞,便忍不住紅了眼眶。
哽咽道:「你妹妹最愛吃蜜餞,不知道你妹妹如今怎麼樣了?
也不給家裡捎個口信。」
趙山寬慰道:「縣太爺的如夫人,過著使婢差奴的好日子。
想吃多少蜜餞沒有?」
趙母點點頭,臉上有了笑模樣。「居華屋之中,婢僕環繞,出入皆有儀仗,門庭興旺。
算命的說你妹妹是大富大貴,官太太的命格。
沈祁是文曲星下凡,一品大員的命格。果然年紀輕輕,就考中了狀元。
還是你爹會看人,眼光毒。」
「……」
趙山拿起一包蜜餞道:「娘,我去隔壁轉轉。」
轉什麼轉?黃鼠狼給雞拜年罷了!
趙山已經打聽清楚了,隔壁是老闆是一個小寡婦,還帶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豐厚的嫁妝,風韻猶存的樣貌!
—
「沒有醬菜,店鋪打烊了!」
「店鋪打烊了?」趙山看看日頭,還挺曬的。
「我剛才看見一個胖子進去了?」趙山往裡望了望。
「胖子?」小廝一拍腦袋,「嗨!那是我們家老爺,來看大小姐的。」
「大小姐?」趙山眯起眼。「你們大小姐可是姓孫?」
小廝搖搖頭,「你認錯人了,我們小姐姓錢。」
趙山試探道:「錢?不是城南賣醬菜的孫家嗎?」
小廝傻乎乎的搖頭,「不是!我們是皇商錢家。」
皇商趙家?趙山眼中一亮。
嘴上卻道:「莫要胡說,皇商錢家的姑娘嫁給康世子了,怎麼會開醬菜鋪子?」
小廝急忙解釋道:「就是錢家的姑娘,我們姑娘同康世子和離了。
呸!呸!呸!康世子已經不是康世子了。」
趙山勾起唇角,「那我明日再來買醬菜。」
小廝點點頭,「客官慢走。」
趙山走後,錢家的馬夫問小廝道:「剛才在同誰說話?」
小廝看著趙記果鋪,「好像是趙記果鋪的掌柜的。」
趙山剛回到鋪子,就聽見一個聲音哽咽道:「大哥,綿綿好想你。」
「綿綿?」
趙綿綿一身素色長裙,身上一點首飾也無。小臉黃瘦黃瘦的,眼眶烏黑。
趙綿綿撲進趙山的懷裡,哽咽的哭起來:「大哥!」
趙母也抹著眼淚。
趙山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回來了?沈祁呢?」